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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狡黠(第2 / 2页)

温度传递到手背,犹如被烫了一下。

沈宴清当即甩开了她的手。

下一刻,他蓦地睁眼。

天蒙蒙亮,昏蓝的光线从窗子透了进来。

一阵风卷着清晨的凉意吹了进来,沈宴清的指尖蜷了蜷,反应过来,原是做梦。

自流放以来,他就鲜少做梦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梦见那个小姑娘。

沈宴清平复着呼吸,身旁的床铺已然有了些许动静,接着他就见马六从床上坐起来。

沈宴清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醒的很早,故而等身旁的人陆续起床以后,他才起身。

他刚坐起来,马六便走到他的身边道:“走,去找小姐。”

沈宴清回想起了那个梦,漠然道:“不去。”

还是少接触为好。

“怕啦?”马六笑道,“怕小姐欺负你?”

沈宴清:“……”一个两个都爱用激将法。

“腿疼。”沈宴清风轻云淡地道,“缓缓。”

马六扫了他一眼,在想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而沈宴清给人平日的印象就是待人冷漠,马六也看不出来他话中的真假,但硬让一个伤患出去也太过不近人情。

“行,那你歇着。”马六没再纠结,“我先去找小姐。”

壮汉起身离开,没带半点犹豫,让沈宴清编好的理由又咽了下去。

在这些人面前,他都不需要刻意弄伤自己来圆“受伤”的幌子,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

想到这里,沈宴清的眸光沉了下来。

*

白桃收拾包袱的时候得知阿枕腿疼的事,忙不迭地走进后院。

沈宴清站在院子里吹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底就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一转身,少女便蹙着眉,视线在他的腿上逡巡。

“哪儿腿疼?还疼吗?”

“能不能走?能不能骑马?”

一连串的问题,让沈宴清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关心还是在讽刺。

“我是疼。”沈宴清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谎话贯彻到底,“不是折了。”

“那要不我们再在段宅留几日。”白桃为难道,“你这样不好骑马。”

多留几日……那岂不是给段鸿弋制造机会?

“不用。”沈宴清平静地道,“不怎么疼了,可以骑马。”

白桃并没有多怀疑,便道:“那你收拾完了吗?我待会儿去向段鸿弋辞行。”

“嗯。”沈宴清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白桃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后院。

沈宴清没有跟上去。

待到少女的身影远去,沈宴清才缓慢地将视线移到门口。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日头逐渐晒到了廊下,沈宴清还没等到去而复返的人。

不远处的院墙中传来了谈笑,沈宴清移开视线,他们的对话往沈晏清的耳朵里钻。

“柳城?小姐今日怕是赶不回来吧。”

“晚一日便晚一日,反正也不急着回去。”

廊檐下的青年目光渐沉,回来的人一见是他还打招呼:“阿枕?腿脚好些了没。”

沈宴清迟疑片刻,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两人道:“小姐同四爷出去了,今日应该不回来。”

沈宴清原本不想听,奈何他们非要解释。

没有白小姐和段四爷打闹的段宅显得有点冷清,沈晏清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

大家都没什么活,天一暗,就打算早早睡下。

沈宴清侧耳去听,前院依旧寂静无声。

马六他们的确没回来。

只是那个丫头,年纪不大,却学了夜不归宿。呵,果然是不甚讲究的女匪。

几日过去,前院依旧没有动静。

沈晏清忽然意识到。

明明段家如今最重要的是接东丘离,段四居然还有心思带小姑娘离开扈城,是否说明东丘离已被他们护下。

他们相见的地点可以在扈城,自然也可以在其他地方。

夜色四起,段宅早已,但困不住沈晏清。

他从段宅出发,走近一间偏僻的屋舍,敲两下门,就有人放他进入。

凌温书还未入睡,便急忙将沈宴清迎进屋中。

沈宴清开门见山:“我怀疑段家已将东丘离接到,准备拉白氏和杨氏入伙。”

“如果能有一场夜宴将段氏、白氏、杨氏的头目聚集起来,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凌温书手中的报书被风吹折,他愣了半晌才道:“这是你猜测的?”

他们没有找到东丘离的下落,报书上只说他们往西去了,接着人便跟丢了。

没想到沈宴清手里什么都没有,都猜出了局势。

方桌上摊开一张地图,沈宴清直点“柳城”:“这里。”

柳城并不起眼,但仔细看,却能发现这里离昌城、遂城和扈城都不远。

“先派一支小队查探,不要打草惊蛇。”沈宴清平静地道,“倘若这一次能抓住几个,局势便为我们所掌控。”

“擒贼先擒王。”凌温书勾起唇角,“的确如此。”

凌温书将桌边的报书递给沈宴清:“我还有个办法。既然我们如今在扈城,为什么不里应外合,先将段宅拿下呢?”

沈宴清一目十行的阅读完报书,好像抽空解释似的:“你以为这些山匪真会在城里设一个宅子,等着官兵守株待兔?留在城里的都不是精锐。”

“宅子里的是被骄纵的少爷小姐,危难时刻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沈宴清的目光一下淡了下来,“抓他们有什么用。”

凌温书摸了两下下巴,想了想才道:“你说得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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