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是人之常情,白桃也没真想听到什么内容。
桌上的茶喝了一半,书房内忽然传来一声:“不可能。”
这声音当属她二哥,白桃扬着脖子去听,因为距离远,只知道他们好像在争执。
情况似乎不妙,他两个哥哥似乎在极力辩解。
白桃当即放下手中的糕点,下意识地朝书房靠近。
有些侍卫守在白桃身边,见状却没有阻拦。
小姑娘避着书房中人的视线,想去偷听又很心虚,便将视线转到别处,假装看风景。
她不敢靠得太近,但忽然听清了里面的交谈声,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殿下明察,我以人头性命担保,我爹绝不可能背叛。”白桥激动地辩驳。
“他们如今深入丛林之中,兴许正在与段家周旋,才没能与殿下通信。”白桥的语气虽然温和,带显然也带着辩解的急促,“还请殿下明鉴。”
冷淡的声音在书房之中响起,白桃有点听不太清,下意识再往前走一步时,侍卫便向她横来目光。
白桃没再上前,但从零碎的字句之中,已经听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点说,她爹带队失联,他们疑心是叛变。
怎!么!可!能!
里面的声音传来,她哥哥还在辩解。但白桃实在忍不了了,气上心头,当即冲进了书房。
她话还没出口,屋内的人的视线一下子扫射过来。
白桃都走到了这里,自然不可能退让,硬着头皮道:“你们的话我听到了,我爹绝不可能做对不起大家的事!”
坐在上位的男人眸色一深,视线一瞥,就叫人头皮发麻。
“桃桃?”白樟开口有些急切,“快出去。”
白桃心中冷笑。瞧瞧那个人的派头,只是一日不见,就形同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
早就觉得他这个人十分冷漠,如今来看,果真如此。
“我从未说过白家有异心。”沈晏清双手交叠,似在审视,“只是一点疑惑。”
“两日后,我将离开遂州,之后的事会交给凌温书凌大人处理。”青年似乎颇为遗憾,“只是眼下白家的人联系不上,我又不能完全放心。”
白樟与白桥对视片刻,连忙道:“殿下,我们家绝不可能反对官府,也绝不可能反对朝廷。”
二人的身形一动,十分默契地挡在白桃身前。
空口辩驳没有什么用,他们自己知道这个道理。稍微有用一些的,便是以自己的妹妹作为人质,像之前那样。
但白樟和白桥都不想这么做。
少女的视线被遮挡,也就看不见沈宴清幽深的眸子。
青年的指尖落在桌面的鎏金信纸上,上面依旧是飘逸的字迹,催他返京。
沈宴清不说话时,屋内落针可闻。
没过多久,少女清脆的嗓音在房内回响:“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书信被青年叠的平平整整,棱角分明。沈宴清的指腹摩挲着信件一角,若有所思。
要不要放过她?
这样的念头在沈宴清的心中盘旋。
他知道京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像一个脏污的染缸,谁进去都会沾上一身泥点。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来做你的人质。”
“白桃!”
落地有声的两道呵斥在书房之中交错,压过了少女的声音。
白桃心中急切,视线被两个哥哥死死的遮挡,仿佛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她。
“我妹妹她不懂事,做不好人质,一定会给殿下添麻烦。”白樟连忙道,“若是需要人质,我和白桥都愿意做殿下的人质。”
坐在上位的青年迟迟没有发话,白桃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要做人质,必然得跟着他去京城。
她不想离开家,最好他能把这话驳回,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也是一个办法。”青年开了口,纸张折叠的闷声在安静的屋中显得十分清晰,“你比她合适。也更容易逃跑。”
“空说无用。”沈晏清书信再次叠得整整齐齐,“我将人带去京城,等这边事情安定,再把你妹妹完好无恙地还回来。”
“你们处理得越快,她就能越早回来。”
沈晏清抿开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只让人觉得威慑十足。
仿佛征求意见似的,他问道:“如何?”
在侍卫说要将白桃也带回周府的时候,白家两兄弟总有预感,他们想要她妹妹。
白桥和白樟硬着头皮跪下,伏首道:“请殿下三思。”
白桃的视线骤然一空,视线和那个人相撞。
她忽然想起来,在几天之前,这个人在遂州问她愿不愿意去京城。
白桃当时说不愿意,而眼下,这个选择又再一次放在她的面前。
沈晏清面对着她,微微扬起嘴角,再问一遍:“你觉得如何。”
两个人之前的对话宛如一个秘密,白桃心底忽然涌起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然而,思考了片刻,少女就沉溺在那幽深的眸子里。
白桃干巴巴地回答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