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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启程(第1 / 2页)

第五十四章 启程

“我能做什么。”沈晏清不理会她的讥讽, 反问道,“你怕鬼?”

“怎么可能。”被戳中弱点的白桃僵笑了一下,赶忙改口道, “昨日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吧。”

沈宴清问:“哪一条。”

白桃当即有点急了:“你说会放过我的家人。昨天晚上我哥哥现在没事吧, 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沈宴清问:“才分别了一个晚上, 就这么担心?”

昨天晚上他们被官兵包围,她压根不知道之后的事。担心家人不是人之常情?白桃怀疑面前的人有点冷血。

“你的人那么凶悍, 万一伤着我们家人怎么办?”

“他们无事。”沈宴清不会告诉昨日他如何吩咐人尽量不要动手, 只回答道, “你若是想见, 可以让他们来见你。”

白桃眼前一亮, 觉得他还算做了回人。

“既然来了。”沈晏清指了指桌上的砚台, “磨墨。”

而白桃垂下眼睫, 似乎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别看了。”

白桃眼色一变,看向沈晏清的眼神也愈发奇怪。

青年移开视线,语气冷冷淡淡。

“哪里变了?”沈晏清催促她。

白家人离开以后,白桃坐在空空的客房里,眼见落日的余晖落在窗台上。

她走出客房,看到红霞染了半边的天际,连绵的山脉犹如怀抱,静谧而深沉。

入夜后,周府的灯火全都熄灭。两个时辰以后,零星的火光次第亮起,将周府的夜色照亮。

但是她莫名相信他不会计较。

*

日近正午时,白桃再次见到白家人,不仅有她的哥哥,还有马六他们。

这是她的家乡,遂州。

知道他凶,怼他的气势却从来不弱。

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不如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白桃看向他笔下的字迹, 她只认得几个字, 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但莫名觉得这字十分有力, 好看极了。

时隔一日的相见,白桃感觉两个哥哥苍老了不少。

她的视线从遒劲的笔迹,再到皙白的手骨, 再到分明的下颌。

白桃想,她一定会回来的。

一见面,白樟拉着白桃讲为人处世,希望把他半辈子学来的东西一次性教给她,白桃听得头皮发麻。

沈晏清笔尖停住,等她的下文。

他总觉得白桃心向着那一边,怕她上当受骗不回来。

白桥站在一旁,白桃的视线仔细扫过他,见他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

沈晏清轻笑:“你若是害怕,我就没法保证你的安危。”

“你以前不会这样……看起来很凶,不许人违抗。”白桃小声嘟囔,“恢复身份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白桃答不上来,仔细回想,她也觉得自己很多时候都太任性。

强装镇定这一点倒是没有变,白桃暗想。

“当然不行。”沈晏清回答,“谁都可以怕,但你不能害怕。”

白桃上前拥抱他,低声道:“放心吧。”

白桃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拿起墨石。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沈晏清手中的报书翻过一页,他提笔时面容沉静,认真而专注。

沈晏清终于忍不住,瞥她一眼:“看什么?”

然而,白桥脸色不太高兴,一直皱着眉头,只有一句叮嘱:“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

沈晏清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似笑非笑道:“那你不害怕?”

“我觉得……”白桃语气先是一顿, 思索以后“你好像变了很多。”

听到别人害怕,难道不该是好好安慰,让她不用怕吗,怎么还威胁。

白桃诧异:“为什么?”

白桃想了想,轻声道:“害怕的话……可以走吗?”

白桃视线一偏,就看到他微红的耳廓。

沐浴过后,白桃早早睡下,至于那个人要做什么,她全然不关心。

白桃:“……”这是什么话?

周府门前,士兵整齐排列,等待点卯。青年跃马而上,他不似平日的长衫,而已换过轻便的长袍。

他的视线向门内望去,不时地看一眼天色,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位婢女匆匆地从门内走出,沈宴清认得,这是日常侍奉白桃的婢女。

采青匆匆走到沈宴清的马旁,先是朝他一礼,而后急道:“殿下,小姐并不肯起。”

沈宴清脸色一滞,没想到回京第一个问题,竟然出现在这里。

“把她弄起来。”沈宴清道。

“奴婢们试过了。”采青回答,“可小姐就是不肯起。

沈宴清心思一转,回想起白桃确实不是一个能起早的人,心底估计这两个丫头也不敢太得罪她。

青年一掀披风,从马上跳下,走进屋中。

前面的人走得太快,采青在后面小跑着跟随,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她心底觉得这么疾步走很失礼,可又想到那位小姐这么懒怠殿下都不生气……这世道也太不公了。

沈宴清走过长廊与小园,便看见客房的门大开着。

一走近就能听见有婢女小声的催促,青年扯了扯嘴角,这么大动静还能睡着,莫不是装的。

青年迈进门中,便能看见床铺上的小姑娘将被子紧紧盖住脑袋,一动不动,而一旁的婢女一直推她,神色紧张。

就这样都能睡?她不会把自己闷死在里面吧。

沈宴清板着脸走上前,婢女赶忙退到一旁。

青年一把将遮头的薄被掀开,露出了里面半张恬静小脸。

小姑娘面色安然,岁月静好,就连被子被掀了也丝毫不能将她惊动。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仿佛都与她无关。

沈宴清生平从不懒怠,每日内监来时,他已然起身,都不需要人伺候。

如此勤勉,早成习惯。

然而,他却有个毛病。小时候因为怕起晚被太傅责怪,沈宴清总怕内监来催,屋内的一点动静都能将他惊醒。

这往前十几年,都没有睡得这么安静过。

沈宴清有些不忍心去扰她的安眠,然而他们要赶在天亮之前出发,所剩时间不多了。

“该起了。”沈宴清推她。

小姑娘没动。

“起床。”沈宴清将人从床上拎起来。

身体忽然的变化让白桃顿时睁开眼,她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男人,脸色阴冷,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干嘛?”白桃皱起眉头。

“要走了。”沈宴清回答,“离开遂城。”

白桃脑子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你说真的?”

“随行已整顿完毕,在府外待命。”沈宴清看着她,语气施压,“就剩你。”

白桃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又揉了下眼睛,反复确认。

天,确实没亮。

“天没亮就走?”白桃惊道。

“为了安全。”沈宴清简单回答,又催促道,“快走,别耽误行程。”

他说完便转身吩咐两个婢女:“快去给她收拾衣物。”

屋内忙碌起来,白桃拿衣物时,沈宴清自觉地走出门外。

白桃一面穿衣,一面朝外喊道:“这么突然,我不能先和哥哥告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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