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动,王历收回手,温声道:“白姑娘对王某有何不满?”
“不是!”白桃连忙否认,急急地找理由,“只是还未定下亲事,若是收了王公子的玉,不太好。”
“正是没成亲才要以玉为信。”
王某见她再三推拒,只得无奈地笑道:“也罢。”
他又要留白桃喝茶,白桃以家中有事拒绝了,赶忙逃出了王家宅院。
少女垂头丧气地回家,马六见状,不禁道:“小姐不是喜欢读书人吗?怎么好像对王公子不太满意。”
“我哪有喜欢读书人?”白桃连忙反驳,“我也没有对他不满。”
“但小姐见到他不太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白桃蹙起眉来,“只是觉得,初次见面就赠玉……不太妥。”
马六不太同意她的看法:“王公子挺真诚的。”
白桃低下头去,不打算跟他争执下去。
说起来,王公子的模样、条件的确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收他的玉。
回家以后,白桃再没见过王历。直到王历上门下聘的时候才知道,婚期都定下来了。
王老爷穿着槿紫的外袍,一进门,身后的小厮便把一箱箱贴着喜字的聘礼扛进正殿,将礼书交给白娄。
白娄不在意聘礼多少,但对王家认真的态度十分满意。他将提前备好的礼单交给王历,作为回礼。
白桃起得晚,出了小院才看到白家人在往里搬东西,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王家过来下聘。
等她紧赶慢赶到前厅时,两家已经谈完,白娄将王老爷送出门。
这场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过了两日,王历又派竹幽来送玉珏。这回,白桃再无法拒绝。
婚事定在三月廿十日,下聘后一个月出嫁。
这些日子,不断有邻家女眷来登门贺喜,来给王家说好话,这是成亲中必要的一环。
白桃每日都要听她们夸上半个多时辰。她们那个语气,只恨自己没有嫁过去。
越是如此,白桃反而不喜欢。
三月初三,白桃一早被女眷包围,说要给她讲讲和妯娌的相处之道。少女昏昏欲睡,硬撑着眼皮坐着应和她们的话。
怎么和妯娌相处她不知道,确实听到不少各家的八卦。诸如姐妹看上同一个女婿、兄弟反目成仇之类的事,白桃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打听来的。
姑姑婶婶们正说到兴头上时,突然有人来报,说外面有贵人来了。
众人往门外走去,就看见周大人站在白家宅院门外。
所有人赶忙跪拜,白桃却留意到马车里走出来一位穿着海蓝长袍的人,像是宫里的内监。
内监将手谕举起,问道:“谁是白娄?”
白娄连忙上前:“草民在。”
内监摊开手中的谕书,高声宣读。
“白娄及白家众人听谕:白家第二子白桥,因镇守浥州有功,特封为浥州王。其家人即日起从遂州进京面圣。”
念完以后,内监将手谕递给白娄。
后者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要赶路,连忙问道:“能不能晚一些,再有半个月就到了我家小女成婚之日。等她成完婚,我们再入京。”
“太子殿下手谕,谁敢怠慢?”内监皱眉道,“白老爷请速速收拾行囊,与我们启程回京。封王之事,一刻也耽搁不得。”
周大人插话道:“白老爷,只要两个年轻人在,这婚事什么时候不能成,只是贤郎这封王之事,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啊!”
白娄压根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事,二儿子消失了半年,再听到消息,居然要被朝廷封王了。
内监和周大人乘车离开,在场的女眷纷纷向白娄贺喜。白娄手里拿着手谕,整个人飘忽,走路如同踩在上。
只是一夜之间,白家名扬遂城,白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踏破。上门来给白娄道贺的数不胜数,连十多年前和白娄断绝关系的远亲也特地送上好礼。
内监只给白娄两日时间准备,白娄只能带上亲自的人,远亲的儿子也想去京城,收拾了点包袱要跟他们走。
最后一日,许芹教白桃写字时异常沉默。
两个人都知道白家要进入京城,为的还是白桥的事。但许芹什么也没说,收拾完砚台便要离开。
“我自此进京,是要去见二哥。”白桃直白地道,“你有什么要我转达给二哥的吗?”
许芹摇摇头:“没有。”
白桃觉得奇怪,明明她先前特地来打听二哥的事,显然是关心白桥的,现又什么也不肯说。
“我二哥尚未娶妻,他之前还想让爹爹去小芹姐家提亲。”白桃道,“二哥他一向信守承诺,他说当年答应小芹姐,一定要和你成亲。”
许芹僵了半晌,神色怔动,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没这回事。”
“你不用替我跟他说什么。”许芹深吸了一口气,强调道,“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白桥。”
白桃:“……”
对许芹这番言不由衷的话,白桃有点不太能理解。不过没办法,既然她没有什么要说的,谁也不能勉强。
回京一路走的是官道,又有专用马车接风,只了四日就到达了京城。
内监一路带领他们在城东的客栈住下,白桥如今还未封王,府邸不能入住,只能将他们先安排在外。
时隔四个月,白桃再次返京,心中忐忑不已。
如今那个人留给她信,其中内容她已大致能看懂。前面一切如常,为动了她的箱子而抱歉,交代所送之玉的来历和用处。唯有最后一句话最为无赖。
信上说,倘若有一日她若能看懂这封信的内容,希望她能在来年跟着来接她的人返京。
白桃回想起来,这段日子确实为了看懂这封信刻苦习字,总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她不想这么容易就被人猜到。
写信的这个人压根不简单,不仅料到了她会努力看懂信,甚至早就在为她回京做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