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天光

一定是发错人了，她也有这种手滑的尴尬时刻。

江映初想半天，思路慢慢往歪了走，原来许清屹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果然像小狗粘人……

“映映，你房间里那两个大纸箱的东西哪些是不要的，我好拿去废品站卖了，东西多夏天容易招虫子。”江母上完香，记起前两天打扫卫生发现的旧物。

“我去看看。”

江映初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推开房间门，很干净，风格呈清爽的蓝白色，墙壁上还贴有jay的各大海报，书桌摆放有一张全家福照片。

她仔细擦了擦相框，把台灯开了，从门后拖过两个大纸箱，盘腿坐在地毯，开始整理里面的东西。

都是高中的旧课本和旧玩物，书摞起来都有她一半高了，还有很多用空的笔芯，现在想想对高考依然记忆犹新。

箱子最下面，江映初看到泛黄的同学录和一台崭新的白色mp3。

同学录很厚，可以分页单独保存，是她熬了两个大夜亲手做的，选的是陈禹行喜欢的橙色，还被余半杏吐槽丑绝了。

尽管现在可以买几百个，但年少的心愿现在再提起来，好像有不一样的心情，江映初隐隐有些兴奋，小心翼翼拆开外盒包装。

她喜欢陈禹行这件事，只和余半杏分享过。

让她想起了在游乐园的那罐冰镇青柠汽水。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行，不着急，你早点睡。”江母依她，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江映初屏住呼吸，歌都停了半晌，她才发觉手心出了汗，她形容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神奇，这份礼物穿过时间，藏在暗里，终于被她找到得见天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个不停，重新进入微信点开月亮头像，琢磨半天应该输入什么信息才最妥当。

——你还记得jay的晴天吗？

mp3是毕业前江映初在课桌收到的礼物，不知道是谁送的，她人缘好，收到的东西很多，因为放学急着去找陈禹行，没拆开就全塞进书包。

“……”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

废话，微信都加了能不认识？

不是原唱。

“这么多东西啊，这些都是不要的吗？”江母走进来看见地上乱糟糟，动手帮忙收拾。

yy：【喜欢，谢谢团子。】

然后又仰头跟江母说：“妈，东西先留着吧，下次我再回来清理，明天工作忙今晚有点困了。”

yy：【。、*@#/，%&$）￥""】

——“我送你的爱心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团子接着发语音——

——mp3是你送的吗？

这么问是不是有点太唐突？

——你为什么给我唱歌？

唱哪门子的歌？叫什么名你不给个提示？

江映初眉心一跳，没等她撤回，聊天框最顶上那行忽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话怎么那么像羞涩少女要表白？

“等到放晴的那天”

江映初叹气，盯着天板出神，她好久没有这么词穷过了，不敢想象，她当年到底是怎么考上的新闻传播学院。

——我们认识吗？

是送她的吗？是不是送错人了？

江映初神色僵住，盯着mp3上面那小小的显示屏，歌词不停跳动，她找耳机带上，听许清屹咬字清晰，带着独有腔调的声音融入耳膜深处。

——“姐姐，你怎么不回我的信息啊？”

江映初换了无数个姿势都睡不着。

“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江映初一页页快速翻过去，因为倾斜角度，从中间夹层掉出来好几张，她捡起最上面字体潦草的那张，只有【小鬼】两个大字，连署名都没有，可她对陈禹行不耐烦的点太过熟悉，能想到他当时是怎样敷衍落笔的。

江映初顿了下，扯回耳机，绕着mp3塞到枕头下边，随意说道：“……这个我要。”

她拿在手心正反看了看，指尖不小心按到播放键，忽地，扬声器奏出第一个音符，轻快熟悉的整段旋律在房间里缓缓响起来——

再加上她知道陈禹行报了夏安市的大学，从滨江到夏安距离二千三百公里那么远，她闷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心思拆什么礼物，最后是江母替她收着的。

“姐姐喜欢就好，那柒柒先睡觉了。”

原来不是他发的。

她没注意按到屏幕左下角键，再松开手才知道一连串噼里叭啦不知名符号已经发送到对面。

现在有太多音乐软件出世，mp3已经渐渐被人遗忘，江映初却很喜欢，她生日在班里许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台。

江映初刚把东西往回放，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过来看，还是那个月亮头像，发的语音。

两秒后，这块烫手山芋在她手里振了下。

月亮头像也发来一个符号。

救援队许清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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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映初解决完早餐，把基地最后的方案敲定下来，赶在老柳来之前放到他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