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擎,你对我这么残忍,可曾想过,我就是朵脆弱的小绿茶,经不起风吹的,你把我骄纵的无法无天,最后又要亲手折断了我。
在长老会议室里呆了三天,木擎中途一次都没有回房探望过茶曦。
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给茶曦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离开自己,他什么都不是,孩子没有,自由也没有,让他再也不敢生出叛逃的念头。
他有的是御下的手腕,可木擎忘记了,妻子不是臣下,永远不能相提并论。
三天的时间过去,木擎冷静了很多,瞳孔还有指甲上的墨色褪去,让他找回些许理智。
他开始反思,那天,曦儿在他离去前,问的几句话,是不是想挽留他的意思?
毋容置疑,曦儿是爱他的,他心知肚明,可他想要更多。
这么多年,他仗着曦儿不反抗,随心所欲的发泄着控制欲,或许,是他做的太过,应该稍微后退一点,让曦儿喘口气。
只要……稍微后退一点点就好。
长老会议室,没有长老在汇报工作,他们族长明显心不在焉,屡屡走神几次后,他们就识趣的不再开口了。
木擎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他想见茶曦,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脏突然急促的跳动了两下。
他跟曦儿之间是结过婚契的,那个离婚协议,不过就是白纸几张,就算签了字,有婚契在,他跟茶曦依旧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而这个婚契,除了证明两人结为道侣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会在道侣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发出警示……
木擎瞳孔一缩,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百族的众长老从没见过他们族长如此慌乱过,在迈出门的一刹那还差点平地摔……
人瞬息间回到房前,木擎抬起手的时候胳膊都在打颤,他猛地推开门,结果映入眼帘的一幕……
“曦儿!”
茶曦一只手探在笼外,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依稀还在滴着血……
整个人躺在牢笼里,因为藤蔓上生有荆棘,尖锐的长刺扎进他的后背,腰身,臂膀,还有双腿,茶曦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染成了暗红色。
一头墨绿色的长发也像失去生命般,变的干枯不已,茶曦右手捧了一朵白茶,摆放在胸`前,像是在昏迷前,特意为自己摆好了入殓的姿势。
牢笼下的地板上,有一滩触目惊醒的红,部分地方,血液已经凝固,呈现一片黑红色。
“曦儿!”
木擎一挥手,禁锢茶曦的牢笼消失不见,茶曦身子轻飘飘的坠了下来,落入木擎怀里,此刻已经轻的没什么份量了,像是体内所有血液都流尽,只剩下一副躯壳。
“曦儿,醒醒,别睡,求你了,别睡……”
木擎跪在一片血泊中,一边揽着茶曦,一边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丹药。
上万年的灵药,却在拽开瓶口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出来,丹药骨碌碌的滚了一地,木擎浑不在意,倒了几颗在手心里,想送进茶曦的嘴里:“曦儿,快张嘴……”
可茶曦已经没有意识了,听不到声音,更不会自己张嘴。
木擎只能先把灵药含进自己嘴里,然后俯下头吻住茶曦的唇,一点点的推送过去。
一颗又一颗灵药化在嘴里,却不见茶曦苏醒过来,木擎想要抱紧怀中之人又不敢太用力,挫败的俯下`身去,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茶曦的额头,眼睛通红一片。
若是早回来一点,只要早回来一点……
他没想过茶曦竟然会自戕?他真有把人逼到只能用死亡来摆脱的地步吗?
“曦儿,别吓我,曦哥,小曦哥哥……”
是他做错了,他就是吃准了茶曦好欺负,所以才肆无忌惮。
这是他的妻子,是茶茶的爸比,他怎么能说那么狠的话,做那么狠的事?
眼下已经不是刚谈恋爱那会儿了,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同样的事,放在之前做,勉强算是偏执,放在现在做,那几乎可以跟家暴划等号了。
浑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浑浑噩噩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茶曦的睫毛颤了颤,艰难的睁开眼。
一丝光亮刺入进来,眼睛跟着疼了一下,紧接着闯入眼帘的就是木擎焦急加惊喜的神色,茶曦愣了一会儿后,缓缓偏过头,又闭上了眼。
他现在不想看到木擎,一点都不想。
“曦儿……”木擎的声音有些苦涩,他将人抱起来,转头进了浴室。
在浴缸里放满温水,加入疗伤的草药,木擎将茶曦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可就算他的动作再谨慎,还是不经意间扯到茶曦的伤口,茶曦嘤咛一声,疼的皱起眉头。
本来黏在衣服上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水冲开,一浴缸的清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染成绯红色。
草药的药性渗入皮肤跟伤口中,逐步修复伤势,木擎生怕人再晕过去,接二连三的跟茶曦说着话,可自始至终,茶曦一句都没回。
茶曦这次伤的很重,但再重的伤,用天材地宝养着,几日下来,也恢复的差不多。
木擎喂他饭,他会张嘴吃,喂他水,他也会张嘴喝,他就像个精致的布娃娃,任凭木擎随意摆弄,丝毫不反抗。
可自从醒过来,茶曦没有喊过一声老公,没跟木擎有只言片语的交流,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接他都不乐意。
木擎只有在提及茶茶的时候,他才多少有点活人的反应。
“曦儿,我让茶茶来见你好不好,你坐起来笑一笑,这样才不会吓到茶茶。”木擎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试图以孩子为切入口,让茶曦再次接纳他,毕竟他是茶茶的父亲。
然而,茶曦盯着天板看了许久,看到眼睛发涩落泪,都没有坐起来,而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木擎。
他还记得木擎曾经说过的话,他没有资格做茶茶的爸比。
感情中,甜言蜜语或许是假的,但伤人的恶语,除了发狠之外,还有日积月累的怨气,不会空穴来风。
所以,木擎是真的认为,自己会趁着他闭关之际,跟别人勾三搭四,是真的认为,自己不配做茶茶的父亲。
“曦儿,你连茶茶都不要了吗?你真能狠下心来吗?”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木擎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孩子绑架住茶曦。
他不能让曦儿离开,若他们真的离婚,茶曦跟别人组建了家庭,喊别人老公,木擎攥紧拳头,瞳仁眼白又依稀有化为墨色的冲动。
茶曦张了张嘴,数日来,这是他第一次给木擎回应,但却不是回答刚才的问题,而是用喑哑的声音吐出来两个字:“离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