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羹!
黄土坡上刮起了西北风,大簇的黑烟随着火把点燃而愈发烧得火旺,他们一时心急,轻视对方是穷途之兵,带着大部分的骑兵出了这一趟,在营帐中留了几千人作为守卫明明足矣,这会烧着了只能说明,他们这些人中早就有人通敌逃叛,与那匈奴一个鼻孔出气!
营帐中的粮食够他们好几日吃食,要是没了粮食,恐是困顿之兽,没了狼爪,如何反击。
火势蔓延,朝着风刮的地方烈烈作响,卓长浩一脸凝重,快速思考着利弊。
如今退回去也保不住多少干粮,但敌方引他们而来就证明,定然在此条路上躲着。
他神色暗了下来,来不及揪出其中的叛军,决定:“即刻上前迎敌!当逃兵者,斩立决。”
破霄扑上前,身后的骑兵随即跟上去,几十万大军飞过之地,天摇地动,藏在暗处的匈奴暗骂道,为何还要追着,迟迟不肯松口!
他们缩头跑不是,在原地等死也不是,那位骑射优异的弓箭手搭弓射箭,在千万人间瞄准踏月而来的卓长浩,紧张得两颊不断滴落汗水,一剑射空,击入他身后的士兵。而那枚箭弩正巧暴露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卓长浩目光锁定,指着那个地方:“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想一箭要了他的命,那他自然同样,还回去!
不多时,一群匈奴重拾武器,在山峦中吼着匈奴语冲锋陷阵,两军打在一起,不分伯仲,倒是卓长浩把他们逗的像狗一样,随意拉弓射出去几箭,就让他们几人自乱阵脚,不得不一边打一边退。
原本打得逼迫主意的熊熊烈火成了助威的火焰,黑烟转了个方向朝这边吹来,火星落在空中瞬间了无生息,而卓长浩背对着火焰,面朝着匈奴,一刀挥向中间那位一直藏起来的首领,两眼含着几分弑杀之气,只对视一眼便觉得寒颤。
首领先消去了几分的气势,在迎上对面刀法时连连败退,刀起刀落间,只削掉对方腰间护得紧的荷包。
卓长浩未料到对方会抢去他的荷包,动作慢了半分,被挥来的刀光擦过脖颈,温热的血液在荷包上滴了两滴,首领捏着荷包,正巧看清他神色间的慌愣,启唇蔑笑将荷包捏得粉碎,扔在脚下供那些兵马来回踩进土中。
首领自认为拿捏了对方的弱点,正要放狠话。
卓长浩手间青络绷紧,看他如同在看死人那般冰冷。
他一刀刺去,首领得意的心情转变为功亏一篑,声带被割断,一整个人仰马翻,从马背上摔下去,溅起的血染红了马背。
敌方群龙无首,原本有序的兵马成一盘散沙,卓长浩不战而胜!大获全胜!只是那荷包只能找到几块碎布,连陆茶给他包的茶叶也不知所踪。
他将首领的尸体带回去,好受万人唾弃,叫那些受欺辱的百姓好好出口恶气,正是这人为了强占土地,在进入城中大肆掠夺,抢夺少女哥儿,刺杀汉子,无恶不作!害得多少无辜之人丧失了性命。
这几日打的都是夜仗,卓长浩下巴长了不少胡茬,看着比原本年龄老了不少,他一遍遍询问着叛军究竟是谁的麾下,等查到那人时,直接下令叫他去陪了已然死去的首领。
日悬中天,金鸡鸣叫,路过的百姓送他们班师回朝,战争过后,家家皆穷,未有食物作为感谢,出此一份万民书,以表卓将军替他们守护边疆的不易。
一夜守在疆土的卓长浩揉了揉眉心,收下这份礼物,策马而奔,守夜的身子已然疲惫,但为了早日回到漳安县,卓长浩将原本十几天的路程压成八天,行军更是辛苦,凑合住上一晚,无人有怨言,在边疆待久了,都想回到家中,与久别的夫郎与夫人共享许久未见的欢喜。
月与暮色间高挂,陆茶心口骤疼,在夜间被噩梦惊喜,淅淅索索间朝着身边捞去,只得了一场空,那股空中坠下的恐惧感还盘旋在脚边,陆茶慌乱坐起点了油灯,灯火亮了,在黑夜中的怕倒是少了,但那股离卓长浩远了的空虚感却不断涌上心头。
梦中只守来卓长浩一薄棺材,令他直接在梦中哭醒。
陆茶眼泪不停打转,在灯火中,瞧见自己睡在梦中,睡出的压痕,左脸边一片红痕,刹那间,他瞥向院落间的绿茶树,一半枯败,一半泛起黄叶。
他送给卓长浩的荷包,碎了!
“有人吗!有人吗!”
“卓长浩明日给我的信何时送来。”
睡在侧卧的暗卫在陆茶动作间便醒了过来:“应当是即将白日左右便来。”
“那现在呢?”
他坐了许久,已经忘了是什么时辰。
“将军夫人,您等等,莫急!”
今日的白鸽苦等不来,就像是在如此节骨眼失约了一样。
陆茶双眼朦胧,又困又不知该如何,撑着三月大的孕肚,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收拾包裹,两眼下都是未睡好的青紫,清亮的双眸染着不断歇的水汽,一开口便是欲哭的腔调。
“往日你们拦我,今日不许了。”
“哎,您别为难属下,等暗二前去查探消息您再走也来得及,我们便不再阻拦,将军身边都是文武大将与神医妙手,就算他半口气没了,那些人也能将他拉回来!”
情况不妙之际,只留了一名暗卫在这守着陆茶,另一名策马离去,朝最近的驿站去问问边疆的最新战报,不过多久便会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