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色很冷,法式蕾丝的窗帘被一缕晚风吹荡起,如果在白天,阳光,窗帘,飘起,钩织成温馨画卷,可在傍晚,只会让人觉得无尽冷意。
就像现在。
朝殊被逼得瑟缩起来,可身后之人却从容不迫,如同捉弄笼中鸟雀,手指也悄悄滑过一碰就抖个不停的肌肤。
珠玉碰撞在石板上,发出激烈的响声。
“你一晚上都不肯跟我说话,朝朝,为什么?”男人在他身后轻笑,语调轻松,像是老友谈话,可动作却带着几分戾气,带着绞杀的意图。
可朝殊只是禁闭牙关,死活不肯出声。
男人也不急,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白瓷脆弱的脖颈,轻轻捏起,再慢慢摩挲。
“我们在一起十年。”
“你不爱我。”
可男人怎么会放过他,在他耳边轻语,“你怎么又不说话,我最近都没有逼你,还让你与外界联系,可你还是不肯对我说几句软话,你是在怪我,怪我爱你,怪我让你毕业,就让你嫁给我,甚至,还将你困在这个无人小岛,跟我做一对快活鸳鸯。”
“你怎么还是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你知道吗?朝朝,我们可是有婚姻关系,所以朝朝你这个行为是在婚姻上冷暴力,身为丈夫的我。”
“够了!”朝殊终于发出今天唯一对他开口的话。
“你昨天才跟我说三句话,可你跟佣人却说了六句话。”
男人笑了,“对,不关朝朝的事,可是我这双腿,可是朝朝弄瘸的。”
一举一动,让人不敢接近。
他的声音嘶哑,却掩不住的清冷,如初秋早晨的寒冷,就像他本人的长相,瘦削的身躯,冰冷的眼神,终年不会笑的面容,还有那双狭长,永远淬着冷意的琥珀色眸子。
但朝殊依旧不说话。
“你对我好凶。”男人发出抱怨的声音,可他声音依旧浸染笑意,“可我好喜欢,因为这是今天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朝殊闻言,神色愈发冷起来。
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他的人生从出生就注定,学习,毕业,工作,结婚。
朝殊闭口不谈,可他不紧不慢,接着说,“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不喜欢。”
却不想,会有人闯进来,以绝对的强迫,将他困在身边,如今还在自己耳边厮磨,一遍又一遍地说爱他。
朝殊抿唇,不再言语。
“不关我的事。”朝殊冷冷地说。
可朝殊只觉得可笑。
终于男人收起笑容,气氛也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朝朝,我真的很生气。”
可男人见朝殊不肯说话,自顾自地自语,妄图让朝殊回应自己。
“我想想,你们在聊什么?园的蔷薇枯萎了,还是窗台上掉落很多枯叶,还是你想出去。”男人语调很轻,轻得宛如在跟心爱之人聊家常可是在说道最后,他声音
因为男人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意愿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又以爱之名困住他,实在太讽刺。
可他身后的男人却非常有勇气,甚至将这块冰,摘下来,还想试图握住,可握住的结局不是化成水,而是逐渐削薄,不近人情。
这句话,让朝殊眼神闪躲,妄图推开他,男人注意到他的神色,伸手握住他的手,落在自己瘸的那条腿的膝盖上。
“还记得吗?朝朝,这条腿是被你打断,是你亲手毁了他,是你亲手创造了这个结果。”
一句话,让朝殊脸色骤然白起来。
男人还在一步步刺激他,“你还记得那天,雨很大,你跟我喝了好多酒,我向你告白,你不同意,我说我很爱你,你不信,我就说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然后……”
他的话就像是恶魔低语,让朝殊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男人不肯,禁锢他的四肢,在他耳边轻声地说,“朝朝,打断我的腿时,你什么心情。”
朝殊维持表面冷漠,“我不是故意的。”
“朝朝当然不是故意,是朝朝不小心。”
“不不不……”
朝殊拼命摇头,在男人不断的言语下,朝殊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眼神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崩溃,看向他,“我不是故意的。”
可男人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在乎,你看,你打断了我的腿,我都不会生气,哪怕你现在想杀了我,我更不会生气。”
朝殊被他的话给怔住,而男人帮他将剩下的衣物穿上去,薄薄的衣料贴在肌肤上,让他浑身颤唞了一下。
男人注意到,唇角弯起,带着笑容,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朝朝,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刚还强势的男人,转瞬又恢复往日温和的表面,取出放在角落里的拐杖,一步步往房间外走去。
朝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到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变成一瘸一拐,需要拐杖支撑,朝殊说不上来的感受,特别是造成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他本人。
可无论他心里多么愧疚,朝殊的眼神还是落在玻璃窗外,他知道每次男人一回来,这座小岛的安保人员将会离开,这座困住他的小岛,也只剩下他们。
所以这也是他离开的好时机,为了这一天,朝殊已经准备了好久,甚至为了不让男人防备自己,他安安分分待在这里五年。
五年。
朝殊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出这里,所以在男人去楼下给他倒水,他算计来回需要十分钟,所以他利用这十分钟的机会,快速地将床单扭成一团绑在窗户上,造成他跳下去的假象。
然后自己则是躲进衣柜里。
朝殊做得很好,以至于男人从楼下不紧不慢地走上来,发现窗户打开,还有朝殊所做的“杰作”后。
朝殊听到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轻不重,配合这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快,男人离开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