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二合一】
“好、好了点……”
“嗯, 那就好。”
陆停词眼睛微阖，极淡的眸色中不经意泄出星空下的点点笑意，惹得燕希耳廓通红, 转开了目光，望向了一侧的平静海面。
他找的这个地方的确很适合小情侣之间散步。
燕希以前听说过沿海大道这个地方, 但也只是听说，根本没时间或者兴趣会特意过来散步游玩, 参观a市夜景的繁华。
如今过来看看，体验感竟是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更加惬意。
此时夜风寂静, 长空黑夜，这条坐落于繁华边缘一带的道路，正笔直地没入城市黑夜中, 叫人看不到尽头。
每隔一段距离的街灯, 光芒耀眼, 光束折射在前后起伏拍打的海面上时，显得波光粼粼，倒映着整座城市夜景的海面犹如是漫天繁星坠到了海中，烂漫而唯美。
俩人无声的相伴于侧，莫名, 燕希嗅见了空气中一丝咸咸的海风，以及围巾上关于陆停词的冷息。
倏地一下，又默默拉上了围巾，将自己的下半张脸给捂得严严实实。
“或者燕总你是觉得还有其他更好消磨时光的方式吗？”
陆停词以一种极轻的淡淡语气说道：“但我觉得散步休息的方式比较私人，我更想和熟悉的人一起。这样才能达到休息的方式。”
燕希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公交车站旁的立牌，这才看见了那张他好奇很久的代言广告。
他不禁面热，不自然地伸手拉了下围巾，让自己被海风吹得有些粉嫩的面颊和鼻尖露出，不由得说道：“没想到出来的放松休息，就只是沿着海边散步啊。”
他声音闷闷地说：“没了，那我们还是继续散步吧。既然你喜欢散步的话，那就多逛逛吧，说不一定以后没时间陪你了……不过到时候可以让小麦他们陪你，或者你其他认识的朋友。”
见他忘记，陆停词也不生气，反而嘴角上扬，很开心地带着他走到了路边的公交车站上，介绍道：“就是当初你探班我那次的海报拍摄工作。”
细心如陆停词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冷意，关切问：“越来越晚了，气温可能又得下降，要是感觉冷的话，你可以不用再继续走下去了。”
燕希正想说什么，可陆停词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生怕他会说什么，便不留痕迹地转开了话题，说：“没想到都走到了这里。对了燕希，你不是说过还没看过我的成片吗？”
燕希控制住自己没去看陆停词望向自己的视线，低着声音说：“只是当初说出来, 就是因为看你工作太累，也不休息，才想着让你好好休息放松，所以感觉只是散步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单调了。”
“你不喜欢吗？”
燕希：“……”
他瘪嘴瞥了眼陆停词，想，难不成连鸭舌帽和黑大衣都遮挡不住陆停词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吗？
居然这么受欢迎。
直到燕希终于注意到路上不时会有行人将目光似有若无地向他们投射过来，甚至停顿几秒，路上笼统就这么几个人，燕希想不注意都没办法。
虽然他这话的内容和语气都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可燕希瞥了眼他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他就感觉看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
空气静默了下。
*
燕希原以为在海边散步会很冷，海风吹得人脑袋嗡嗡痛，却没想到倒也没那么冷，或许也是脖子上围巾的功劳，燕希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试探已经够了，他今晚不想再吓到燕希了。
将微妙的话题快速结束后，俩人就交流着日常生活，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习惯了，不冷。
“哈哈哈，我只不过比他们认识你多一点，知道你多一点。”
陆停词一顿。
总之夜晚在海边散步，是不错的体验，让他的心情倒也舒适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这是一种多微妙的言语啊。
忽然，一片海风裹挟着冷意刮来，惹得燕希不由打了个冷颤，缩脖子。
闻言，陆停词眼角微弯：“我并不觉得散步不是休息的一种方式，就比如现在，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而且还是你陪着我，看起来就不会很奇怪了。”
随即，在燕希的注视下，他的目光竟也罕见的下意识飘忽起来，但却也说：“习惯了，不冷。”
“……”
“什么成片？”
觉醒的燕希知道原著，也当然清楚关于陆停词晦暗的童年过往是何其不堪，更何况……他第一次踏足陆停词的出租屋时，不就见识过他当时的生存环境了吗？
光线局促，逼仄，漏风，潮湿，年老失修。不能习惯也得习惯。
如今想想，陆停词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一跃成为炽手可热的明星，身价翻倍，却也能保持当初平和的心态，倒也挺可贵。
这话里话外是在暗示自己吗？还是错觉？
燕希望着被黑影笼罩，灯光无法触及的那张面孔，他张了张嘴，才说：“所以我都说了是让小麦和其他认识的人啊……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到底是真的不冷，还是因为习惯了这样严寒的天气，才觉得不冷。
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就好。
陆停词仍是那副温和的笑意：“嗯，我知道。”
燕希摇了摇头：“不冷，今年冬天本来就不比以往的冷，都还没到零下，何况你还把你的围巾给了我。我想再散步一会儿……不过你也别总是关心我啊，你呢？你冷吗？”
见他极力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和装傻听不懂言语中的暗示，陆停词也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这是什么特异功能，不就是习惯吗。
或许是错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气氛不对，陆停词想着急错开话题，还特意笑了笑，故作轻松地玩笑说：“这是我特异功能，从小就不是很怕冷怕热。”
“那次品牌代言的海报已经出来几天了，就在那。”
——海报画面中，模样俊逸的青年西装革履，面容清冷，被放大怼脸无数倍的面孔竟也没有一丝瑕疵，简直是完美到令人叹为观止，奢华展示的气质更是与高端的手表相得益彰。
竟比燕希想象中的还要好，时尚表现力不比演技差到哪去，相反，看上去更是贵气宜人。
燕希给陆停词砸得钱砸得资源，数不胜数，而他之所以惦记这个代言，不仅仅因为这是常人难以接触的国内超一线高奢品牌，也是因为那是陆停词的第一个代言。
海报崭新，立牌的玻璃板上还映射着车流的光线，在整座铁皮巨兽的城市中犹如在星光闪耀，熠熠发光。
“帅。”
燕希点评了一个字。
恰好这时有一辆车呼啸驶过，陆停词愣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见燕希端详着海报，自言自语似的喟叹说道：“不愧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男人啊……”
这下，顿时让陆停词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听过很多人的赞美，但是只要有关燕希，那才会真正的被他听到心里去而欢喜。
原来，燕希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张脸吗？
那就好……喜欢就好。
陆停词心生欢喜，还在心中看不见的角落为燕希的夸赞而沾沾自喜，但随即手背被触碰到的一抹暖意瞬间让他回过了神。
陆停词嘴角的笑意僵住，一愣：“燕希？”
只见燕希抓住了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手上的皮质手套摘了下来，想交到他手里去。
燕希垂着眼睛，长睫翕动，感觉到自己暖融融的指尖温度与深冬的气温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也还是将手套递了出去：“你别转移话题了。”
“你说你不怕冷，但手怎么这么冰？”
“既然你都把围巾给我了，那礼尚往来，手套怎么说也要戴上吧，你手真的好凉啊。”
陆停词却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装作无事地说：“只是手冷，没关系的，还是你戴吧。燕希，我没关系的。”
燕希挑眉：“那我把围巾还你？”
陆停词却又说：“不行，海风太大了，会冷。”
燕希：“……”
虽然感到一丝无语，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却到底被触动。
陆停词可真是个大笨蛋，想讨好人，怎么也都不关心关心自己？
“在这种方面，‘习惯’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燕希：“手套真的不戴吗？”
陆停词：“不戴。”
我管你。
如此想着，燕希便占着自己是金主，不由分说地抓过了陆停词的手。
光影交叉的树影之下，燕希轻轻握着陆停词的手，发现他的手不仅很大也很好看，骨节分明而修长，尤其是手背的青筋更是突出明显，指甲也被修剪得干净好看。
如果忽略掉他冰得离谱的温度，或许他们之间此时的气氛会变得暧昧。燕希正耷拉着脑袋。
除了小时候在福利院帮过其他小朋友穿衣服什么的，他这也是第一次帮人戴手套。
这种感觉也是特别的，他小心又快速的将自己的黑色手套为他戴好，又很快发现，给自己戴上略微宽松的码数，在陆停词的手上，却是刚刚好。
这样一对比，燕希便不由地低声念道：“没想到你的手居然这么大……”
陆停词喉头一紧。
“我很喜欢这对皮质手套，是之前在欧洲出差时店里买的，当时只剩下这么一个码数，对我来说挺大的，但那时候太喜欢了就干脆买下一直戴着，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适合你。”
燕希一边解释着有关手套的过去，一边帮忙扣好金属纽扣之后，仰起头，嘴角一弯：“里面是有羊毛加绒的，挺暖和的，怎么样？”
夜空下，低头望进心上人那双含笑的眼眸，陆停词一时语竭，似乎说不出什么话来，过了会儿才憋出一句：“……喜欢。”
“那就送你吧。”
“送我？不行，你不是很喜欢吗？我之后会洗好还给你的，或者，或者我重新买一副。”
陆停词这时候倒是不再那么冷静自持，这个发现让燕希没由来地发笑，原来，他们之间主导者只能有一个？
燕希心情不错，笑着说：“不用了，已经绝版买不到了。你就收着吧，反正跟着我也是太大了，不如送给你，正正好。就当是你的事业礼物吧。”
“以后你事业没上升到一个阶段，我都给你准备礼物，怎么样？”
陆停词本该很是惶恐，可近在咫尺的月亮和光明会有谁不心动，能完美地把持住自己呢？
他张了张嘴，应下：“好。”
燕希开心了。
他拉着陆停词继续走向了沿海大道，准备把这条大道走完再回家休息。
*
结束了刚才那么一遭，燕希整个人似乎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原来他和陆停词之间，只能有一个主导者的认知让他豁然开朗。
那这么说来，以后他们相处的话，燕希不想被动的话，就能主动咯？
海风轻轻，星月静鸣，道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这种静谧而惬意的画面，好似能将人的烦恼尽数揉碎吹散进海里。
*
片刻后，燕希终于没忍住地跟陆停词耳语起来：“你没感觉很奇怪吗？”
陆停词一愣：“怎么了吗？”
燕希说：“你明明戴着这么严实，为什么路上还有这么多人偷看你？”
陆停词：“……”
这个发现燕希已经注意到很久了，可是每路过一对行人就有一个往他们这个方向瞥，让燕希很是不舒服。
他担心：“难不成因为你的名气太大，有人已经认出你了？”
戴着鸭舌帽的陆停词：“……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