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很适合你。”封无晔礼貌评价。
“谢谢将军夸奖,让将军久等了。”舒起云行礼回复。
虽然才酉时,此时屋外已经黑得彻底。
“无妨,先用膳吧,这么大老远跑来,也该累了。”
封无晔操控着轮椅在前边引路,把舒起云带到府内的膳厅。
冬日的将军府看起来有些萧条,所有的景色都被埋藏在皑皑白雪中。
圆桌上,膳食丰盛。
由于两人很久没有见面,舒起云还有些拘谨。
“别客气。”封无晔一直习惯照顾舒起云,帮他夹菜添饭。
舒起云盛情难却,只得乖乖接受封无晔的投喂,他吃得细嚼慢咽并观察着封无晔的表情。
封无晔吃得不多,好像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
“封将军也多吃一些…”舒起云小声关怀。
“虽五年未见,我们不必如此生疏,叫我封大哥就好。”
这是五年前他还十三岁时对封无晔的称呼,一下子开口让舒起云的语气有些拘束,他的脸有些微红吞吞吐吐道:“封…封大哥…”
“这就对了。”
将军府并不像其他王公贵族府中规矩众多,家丁也寥寥无几,相比起来比较自在,两人在餐桌上寒暄了许久。“严先生他老人家还好吗?”
“师父身体很好…”
“这次回来我本想去亲自拜访,可我现在这样…”
“师父他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大哥不用自责。”
受到安慰后封无晔嘴角微微扬起弧度,“这些年有好好学会照顾自己吗?”
“嗯,师父对我很好。”
“之前和严先生书信来往,信中他说道你把他这辈子的能耐全学了去,真是青出于蓝…”封无晔从不吝啬对舒起云的夸奖。
突然被夸舒起云的耳根有些红,原来这五年间封无晔也有在乎过自己,他羞涩低头,“都是师父教的好。”
封无晔盯着他的反应轻笑,“还是如此腼腆。”
当晚舒起云被封无晔安排住进了将军府。
舒起云这是第一次冒昧跑来还被以上宾礼仪相待,而且封无晔还帮他送了信鸽,师父应该猜到他在这里。
他的心里溢出的暖流如潺潺流水,封大哥还是五年前的封大哥,一点也未变。
将军府书房。
轮椅上封无晔坦然地当着舒起云把长裤挽到腿根。
舒起云眼里倒影着他腿上那些可怖的伤痕,虽然伤口早已被处理过也已经愈合,但看得出手法很粗糙。
估计是战场上的军医们太忙并没有那么细致的处理,如果第一时间处理得好的话也不至于这样,可见战场的残酷。
脑海里瞬间出现封无晔当时在战场的情况,舒起云喉咙一紧,竟有些哽咽。
明明这人是犹如骄阳烈日般的存在,现在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封无晔:“害怕吗?”
舒起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摇摇头,“这些年我已经看过很多病人,这并不是最可怖的。”
“那就好。”
“那…封大哥我开始了。”
“嗯,请便。”
舒起云从封无晔的脚底到脚踝一路捏摸着骨头与肌肉,检查是否有异样。
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就像扎在舒起云心尖上的刀子,他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泣声,埋着头仔仔细细为封无晔检查不放过任何一寸。
烛光里舒起云那清瘦白皙的手在伤疤可怖的腿上游走,就像是掉在泥潭里的白玉。
封无晔不忍心地别过头。
光是摸骨舒起云就发现了不少问题,他马上拿出纸笔把自己发现的情况记录下来。
腿中碎骨刺入神经导致多出经脉断裂,若是有痛觉这痛感估计会要了人命。
他又再拿出银针一处处穴位试探,发现封无晔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屋内的气氛低沉,舒起云皱着眉头,“确实很棘手。”
封无晔的腿伤及脉络,而且并不止一处问题,就算把骨刺一一挑出来也不会恢复,纵观整个东亓国,从古到今医术界还没有连接经脉这样的技术。
这种情况论哪个医者都不敢铤而走险,更不敢拿将军的性命来做实验。
听到舒起云与其他医者同样的回答,看来又是同样的结果,封无晔苦笑。
他就如被困孤岛的折翅雄鹰,孤立无援伶仃廖寂。
谁知舒起云接下来的话让他再一次燃起希望。
“虽然是这样,但我也会极尽全力用尽我的所学为大哥医治,大哥愿意配合我吗?”舒起云的声音如春风般好听。
封无晔看到舒起云眼底里的自信与不放弃,就如五年前下定决心学医时那样坚定不移。
烛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看着舒起云,发自内心回答道:“当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