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胡楪家的院落极大,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看起来无比雅致，路上碰见的家丁都会主动行礼问好，舒起云跟在其身后, 一时竟猜不到她家是做什么的。

只不过对于病人的身份, 舒起云不是不会过问的。

“我母亲喉咙疼痒多日, 吃了不少药也不见效, 如今她就在里面, 请随我来。”胡楪加快步伐走在前面。

舒起云点头跟上。

走到一处精致的院落后胡楪停下, “舒大夫您且稍等, 我进去跟母亲说一声。”

“好…”

舒起云站在鱼池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胡楪才从内出来, 招呼他进去。

此时的舒起云已带好口罩, 进屋后他走近床边, 床帘里躺着的妇人盖着锦被，面容消瘦萎靡。

那眼神盯着他暗淡无光，很是痛苦。

“夫人，且放松…”胡楪赶紧为舒起云搬来凳子，舒起云坐在一旁隔着丝帕开始把脉。

“令尊喉咙处有脓疮，其他大夫没看出来吗？”舒起云问。

他与胡楪走到屋外。

对于病人的心理问题确实是妨碍治疗的一大要素，他想了想，“这样，你去取来干净的毛笔。”

舒起云解释后胡楪很快会意，“你等一下，我马上去说。”

“夫人不必害怕，很快就好了。”舒起云俯身上前。

再一次进入屋内，舒起云对着夫人礼貌交代，“夫人若是害怕的话，上药可以让小姐代劳。”

“胡姑娘，你去跟令尊沟通一下，说是喉咙处的脓疮需要用毛笔沾药汁涂抹。”

“谢谢舒大夫！”

舒起云抬头，见胡楪脸上带着笑容，他轻微一笑：“夫人能好转，也有姑娘的努力。”

“令尊的病情需要用银针探入口，戳破脓疮方可痊愈。”

听到他的话胡楪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手抖怕弄疼了娘亲…还是舒大夫来吧…”

完成出诊后舒起云起身道别。

舒起云目光停留在妇人身上，她已经被疼痛折磨许久，人也消瘦不堪，此时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胡楪的表情烦闷，“倒是看出来了, 也吃了不少药, 但是都不见好…”

床榻上的妇人费力地张开嘴。

“好的！”胡楪马上吩咐下人拿来了毛笔。

妇人艰难地张开嘴, 好似喉咙中被针刺般疼痛。

胡楪看着自己的娘亲主动配合，脸上的忧愁终于散去。

舒起云用竹片检查着妇人的口腔，内里红肿并伴有恶臭。

看诊很快结束，舒起云把用具收好。

“要不是遇上你，也不知娘亲多久才能好起来。”

舒起云戴上干净的手套，把银针藏入其中。

舒起云仔细观察妇人舌根深处几颗黄豆大的脓疮，他拿着沾了少量麻沸散的毛笔一一挑开戳破。

“这是要做什么啊？”胡楪不解地问。

几日后胡楪亲自送来诊金。

把完脉他从药箱内拿出干净的竹片，“夫人请张嘴…”

舒起云身上特有的药香让人感到心安。

“那么舒大夫，还能能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母亲，你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这是夫人的药方，每日按时按量即可。”

“母亲她忌讳这个，所以一直保守治疗，但是你也看到效果就是这样，别的医者也不敢贸然动作。”

“娘亲喉咙疼痛，不爱进食, 这半年都快瘦脱相了…”胡楪揪着自己的袖口。

床上的胡母并没有感觉，不知道舒起云对她做了什么。

嘴里薄荷的清凉感袭来，疼痛反倒没有那么明显了。

“我娘怎么样。”

舒起云戴着口罩，手上也有雪白干净的手套，他的声音相当好听，那双眼十分漂亮，光是站在那里全身透露出的气场就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姑娘赞谬了，这世间无数良医，只是恰好碰上我而已。”

“这是舒某该做的…”

她大步踏入医舍，“舒大夫，你真厉害，我娘现在终于有食欲了！而且这些天吃得也比之前多了。”

胡楪大大咧咧地坐在舒起云对面的诊椅上，她用手托着腮：“你是不知道，看了不少大夫都不好，半年就把我娘折腾成这样。”

“好了。”舒起云把毛笔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胡楪赶紧把她娘亲扶起来，“娘亲快用这个漱口！”

“你别那么谦虚啦。”胡楪盯着舒起云赏心悦目的脸，她好奇地问：“对了，你是哥儿吗？哪有男人长得如你这般俊俏。”

舒起云轻笑并没有回答。

从那之后胡楪一有空就经常过来找舒起云唠嗑。

久而久之熟络起来，舒起云才知道她是户部侍郎的嫡女。

在胡楪的宣传下舒起云在京城的大家闺秀小姐圈子里传开，不仅长得好看还医术高超，时常有小姐慕名而来，原本清净的医舍偶尔也会人满为患。

舒起云正坐在一旁喝茶，胡楪双手托腮一脸欣赏的模样盯着他的脸。

“你怎能这等好看，越看越好看！”胡楪笑着说。

舒起云无奈，每次胡楪过来总是喜欢这样，他给胡楪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