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愣了下。
“这些时日,你们从驴脸这里吃的喝的,换算成银两赔付吧。我记得你们砍柴的佃佣,月例是十三钱,还能烧炭卖旧薪捞取油水,那一人……三两银子,不过分吧?”
三两?
两人一听,顿时傻眼了,虽然砍柴有油水可捞,但攒满三两,也得两三年!
还得不吃不喝,加班加点那种!
“好好好,没问题,我们掏我们掏。”
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有拒绝的道理。
“霖哥儿,多,多谢。”驴脸眼眶有些红肿,低着头嘴唇蠕动着。
见李清霖收回目光,朝驴脸两人走去。
本跪在地上的一名佃佣,突然从原地窜出,拔腿就跑,冲向门口。
柴房的门,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门外的寒风从缝隙吹进,在此人的眼中,是如此的甘甜轻柔。
他的眼睛中露出狂喜之色。
赔钱?
怎么可能!我……
但,一只如铁钳,青筋暴露肌肉高耸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脖子。
嗖!
此人如同一只鸡仔,被李清霖高高举起。
李清霖目露不虞之色,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将此人的右臂折断,然后随手将其丢在地上。
断臂的伤口迅速肿胀起来,那股钻心的刺痛,让这人脸色发白,忍不住惨叫起来。
“不要闹。”
李清霖的声音传来,此人吓得抖了抖,继而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再喊出半点声音。
略含深意的目光看过另一人,李清霖重新系好布衣的扣子,走到门前打开柴门。
寒风灌入。
今夜漫天繁星,如水星光披洒在李清霖的侧脸上,为其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但一个呼吸后,
方才还锋芒毕露,无比挺拔的躯体,逐渐佝偻了几分。
眼底精光沉淀,归于平淡。
李清霖似乎觉得有些冷,又紧了紧衣领,吐出一口气被迅速冻成冰霜。
他转过头,
看着还在发呆的驴脸、红翠翠两人,轻轻一笑,熟稔的打着招呼,
“太黑了,同路走吧?”
……
翌日。
一则奇怪的消息,在外院这群佃佣中流传。
说是丁字校场,已经打出响声,武师有望的于迁于大哥,不知怎地,突然患了隐疾,咳嗽呻吟了一晚上。
还去府医处,抓了许多壮阳、滋补的方子。
有人朝于迁身边那两位同行打听,不问还好,一问两人就瑟瑟发抖,哆哆嗦嗦,说的话都毫无逻辑。
究竟是何人何事,居然能置于迁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众人猜测不已,浮想联翩。
伙房外。
开阔的回廊中。
今日天气难得放晴,懒懒的太阳照射在回廊的木板上,反射出棕黄色的光。
回廊外,是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路蜿蜒至一方水榭中。
而此时,几名佃佣路过回廊,隐隐从回廊上听到什么动静。
停下身,定睛一看。
便见回廊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布衣少年,正抓着一块颜色暗淡,似乎放了几天的酱牛肉,大口咀嚼着。
少年的进食速度极快,牙齿如同剃刀,干脆利落的将紧致的牛肉嚼碎,送入腹中。
看似粗野,却古怪的充斥着一种原始的美感。
而在少年身后,鹅卵石小径上,有个人在站桩,姿势歪歪扭扭的。
少年一边进食,一边指点此人。
只是几次调整,此人的站桩居然像模像样起来,许多错误都被纠正!
“是……李清霖和驴脸?”
这几名佃佣认出了回廊上的两人。
“好啊!驴脸这小子居然阳奉阴违,背着于大哥,将吃食偷给李清霖!”
“李清霖这厮,也是落井下石的货色!估摸着是得知于大哥患病,这才杀了出来!之前怎么不见他放出屁来?!”
有跟于迁相熟的壮硕佃护,一看这幕,顿时义愤填膺,面露怒色。
但他也同在丁字校场习武,不敢直接找李清霖的麻烦。
而是脚步匆匆,朝于迁的住所赶去。
不多时,一间大通铺出现在面前。
刺鼻的中药味传出,房外有个火炉,在咕噜咕噜的熬煮药方。
壮硕男子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快步走进大通铺,径直走到于迁的床位。
便见于迁端坐在床上,裹着被子,面容苍白,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床板。
“于哥!”
壮硕男子一见于迁,立刻大倒苦水,将路上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最后,他更是怂恿道,
“于哥,李清霖这厮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才知道天高地厚!”
“干脆这样,于哥,你不妨跟他约斗,踩着他的脸,彻底让他明白,这外院,有哪些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说到这,壮硕男子突然记起了什么,转而问道,
“哦对了,于哥,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于迁闻言,怔然的看着他,面容呆滞。
片刻后,于迁陡然反应过来,用带血的唾沫星子喷了此人一脸,怒吼道,
“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