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宿元景,在匆匆准备完毕后便进宫面圣了。
自打赵吉看见宿元景的第一面起,便对其心生好感。
不由得脸上的笑意,也比之刚才浓重了不少。
在赐座上茶等一连串的礼遇之下,不禁也把那宿元景弄得有些惶恐:
“官家的身体对比前几日,可曾好些了?”
“今日微臣一见官家精神绝伦,神态自然,想必身体一定比往日好了许多。”
“既是如此,微臣心中便安稳了。”
赵吉伸出手去,在自己的头上轻摸了摸:
“多谢爱卿关心,我这伤势确实好了不少。”
“预计再有几天便能临朝听政了。”
“此次叫爱卿过来,便是想委任给爱卿一个差事。”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咱们大宋朝的东北部一直频降暴雪。”
“致使其地饱受雪灾之痛。”
“据奏折上说,时至今日,那处已然冻伤、冻死数万之众了。”
“若再不前去赈灾救济,怕是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如此大事,我必须得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大臣去办,方才安心。”
“于是,便想起了宿爱卿你呀。”
“不知宿爱卿,又可否能接得下这个重任,替我分忧呢?”
宿元景在听完这话之后,颇为粗重的眉毛先是皱了皱。
紧接着,脸上就浮现起了一丝为难之色。
于心中沉吟良久,方才语气沉重的道出了这么一句:
“官家怕是忘了,早在两月之前,微臣便已从官家那里接下重任,令微臣前去主持重铸历代先祖皇陵的事务。”
“目前,其进度已完成大半。”
“倘若现在,官家要微臣骤然负责赈灾事务,怕是那修建皇陵的进度便要就此耽搁了。”
宿元景的话音刚落,赵吉便想顺势接茬,让他莫要再修什么皇陵了。
因为在他看来,那修建祖宗皇陵的事完全就是可有可无嘛。
更何况,那祖宗又不是他的。
实在不行的话,往后推迟数年再去修也不迟嘛。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回复宿元景呢,另外一个念头便立马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使其纠结得不得了。
那修建皇陵之事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打紧的。
可现在,我若骤然让宿元景停修皇陵前去赈灾呢?
那天下间的百姓们、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又会如何看我?
定会在心中骂我是个不孝之徒,连自己的祖宗都顾不上了,还非要假惺惺地去筹集银两,赈济灾民,当真虚伪得很!
自己用来赏玩游乐的艮岳,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想花多少银两就花多少银两。
可一旦轮到为祖宗修缮皇陵之时,却有这般那般借口。
这不仁、不孝之辈,又怎能率领好群臣管理好国家?
当赵吉想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不禁也纠结得要命。
我今后,可是要当一代明君的。
倘若在这一步,便被扣上了一个不仁、不孝的帽子。
那今后,却又如何翻身呢?
想到这儿,赵吉便只能无可奈何地冲着宿元景,摆了摆手:
“此事却是我忘记了。”
“宿爱卿呀,你且下去吧。”
“那赈灾之事,我找其他人去办也就是了。”
赵吉看着宿元景的背影,缓缓消失于门口。
心中,不禁连连感叹。
难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