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琢也听到了,久久都没有回神。
斡风还是敲响了门扉,向内说了两句,没过片刻,便有人请他们进去。
寒星闪烁,只从云雾之中稀稀疏疏露出一点光辉。
天空犹如一个大大的锅盖笼罩这一坐幽暗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庄园。
守夜的军士在直道两侧站了一排,左手扶于腰间的束带上,右手握着悬在腰间的剑柄,森森目光紧锁郎琢一行。
斡风和青阳的武器已在进门时被收缴,便是如此,萧翊的守军对他们一行满是警惕。
浑无下士对上官的敬畏。
萧翊的人谁不知道郎琢,便是在北地招揽的士兵也对郎琢听说过一二,太子之师,也是太子谋士。
便是乐平王的敌人。
然也从盛乐人的口中听说过,盛乐王拓跋琅有一位兄弟,在大靖为官,便是郎琢。
拓跋琅如今与乐平王交厚,此时又说不清郎琢是敌是友了。
今日郎琢到达宝定后,拓跋琅盛宴款待的传闻他们都听说了,两人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可没有假。
身份如此复杂的人,没见郎琢的人以为他比旁人多两只手两条腿,又或者多一双眼睛。
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普普通通的模样。
一身暗蓝色的襕衫,风尘仆仆,清冽,出尘,一双慈悲的眉眼藏着一丝惫色,又有一种处惊不变的泰然之气。
身后跟随的两人一身束腰劲装,行步之间透出一种凛凛巍然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郎琢直视前方,无视他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径直从直道走入中庭,又跟随来人绕过几个回廊才到正屋门前。
进去报信的人很快从正屋出来,对郎琢恭敬一礼:“郎大人,我们王爷被歹人所伤,正在里头疗伤,还请大人在门外稍后片刻。”
“歹人?什么歹人?”斡风没忍住,急急问了一句。
郎琢回首看了斡风一眼,斡风急忙垂下了眼眸,传话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郎琢耐着性子在门外候了两刻,里头才有人出来请他进去,斡风和青阳也只能等在门外。
门帘掀起,衣摆随身而动,郎琢迈步进去,神情岿然。
萧翊的手指已经包扎好,半垂在腿上,从北笙和颜陌那吃了大亏,毫无生气的看着从门外进来的郎琢。
他并未起身见礼,但等郎琢向他行礼之后,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郎大人来了。”
又朝身侧的人道:“给郎大人看座。”
侍从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萧翊下首,也有婢女奉上茶水。
郎琢也未客气,坐下才道:“臣领陛下旨意,出使盛乐,商谈和亲事宜,臣傍晚才从盛乐王的府宅出来,听说殿下也在宝定,便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