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秦寒不自觉走到往生桥边,这束光是整个地府唯一的光。
真可惜啊,他想给姐姐最好的,
却没办法将人间的光摆在她眼前,
这里这么黑,这么阴暗,她...会不会不习惯?
“清少爷。”
一个小鬼怀里抱着一本巨大的画册神秘兮兮的凑近,
少年眼珠微微往后,用余光轻扫一眼,这是将我认成哥哥了吗?刚刚哥哥一直都在这里?
小鬼笑眯眯呈上自己的宝贝“这个是我在地府里刚出版的画册,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哦~~~”
他说得神秘兮兮,秦寒皱了皱眉,伸手接过。
指尖轻轻翻开...原本懒散的神色渐渐收拢,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
当他再回到房间,手中那碟刚出炉的牡丹糕“砰--”落在地上。
空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还在,唯独没有她。
往生桥是连接人间的唯一途径,她一定还在的。
秦寒疯了一样冲出门,
往生桥。
那一束光依旧亮得刺眼,可是姐姐不在这里,她已经走了吧。
眼睛里的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很安静很安静。
他向来是个顽劣的性子,从来都是欺负旁人。
秦清静静站在他身后,这样的寒让他有些无奈,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寒这个样子。
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忽然,秦寒跑到往生桥下,看着上边透出天光的入口处,大声喊
“姐姐我开玩笑的,我是开玩笑的。没有喜欢你。求求你不要走,不喜欢,不喜欢了。你回来好不好。”
喊到力竭,他才无力的蹲坐在地上,眼睛却不曾从天光入口处移开。
姐姐是因为我说喜欢才走的吧,
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條的站起身。
我要去人间找她。
秦清看出他想要做什么,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臂。
与其说是拉,其实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搭在秦寒的手臂上。
“你忘了吗?你已经死了。”
秦寒眼里的光在那一瞬间熄灭,像个漆黑的洞。
他仿佛一朵枯萎的花,以极快的速度凋零。
像是担心寒没有听清,他淡淡的说
“寒,你忘了吗?你已经...死了”秦清顿了顿,有些不忍的继续说
“你身上的死气,只会让她越来越虚弱。你知道为什么幼妤刚来的时候你能带着她游遍整个地府,后来她却总是待在床上不出来吗?因为她的元神在这里会越来越虚弱。离你越近,就越虚弱。”
秦清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劈在秦寒心上。
是啊,姐姐除了刚来的时候,几乎没有离开房间,原来是越来越虚弱了吗?
那个时候在往生桥下,也不是错觉,而是姐姐真的越来越虚弱了。
他不自觉喃喃出声“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一定要留下她的,我没关系的,我也可以不想她的。
她可以离开的,真的可以。
他紧紧抓着哥哥的手不断地说,说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就是好心疼,原来我在姐姐身边,她会那么难受吗?
为什么,不把我推开呢?
秦清看了眼天光入口处“她只是想多陪陪你。”
他想到她离开的时候。
她站在往生桥下,细白的手轻轻捧着那束光,她是这里唯一可以真正触碰这束光线的人。
一身洁白的衣裙透着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她从来都不曾属于这里。
幼妤看着来人柔柔一笑,朝他伸出手“清先生,似乎要说再见了。”
秦清有些难过,薄唇紧紧抿着,不靠近,也不触碰。
他真怕他的靠近,会伤害到她。
幼妤很清楚他的顾虑,“没有关系,因为要离开了,离得近些也没关系。”
少年缓缓对上她带着笑意的脸,原来她知道吗?
心像是被一团温暖的云慢慢拱起来,甜美的不可思议。
他想,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光真的可以透进心里。
秦清略带迟疑的握住幼妤的手,越来越紧,然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猛地一拉,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幼妤侧过脸看着他脆弱的神色,有些不忍心将人推开。
过了一会,秦清睁开眼轻声说
“不告诉他吗?”
“嗯,不说了吧。我怕到时候...他...看见我这副样子又该难过了。”
“你竟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待这么久?太不将身体当回事了。”
幼妤望了眼来时的方向,眸光闪了闪
“大概是想再多陪陪他吧。”
幼妤走进往生桥,圣光下她慢慢变得有些透明,然后消失。
秦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秦寒想到在往生桥边上时哥哥自觉退后的那两步,眼底蒙上了冰冷的阴翳。
“哥哥一直都没有靠近姐姐,是不是早就发现了?那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秦寒的质问让秦清从回忆里抽身,他眸色复杂的看了眼自家弟弟,
淡漠的开口补刀
“我想说的,那个时候你就一直赖在她身上说我坏话,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再后来她找到我说她有分寸。”
秦寒呆呆的问“姐姐为什么要...”
秦清撇撇嘴,转身离开。
不太想说是怎么回事...
秦寒追上去不依不饶地问“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会自己看水镜吗?”
秦寒打开水镜,
画面里她朝着他看过来,眯着眼轻轻一笑
“因为...你是小寒啊,姐姐的小寒。”
......
“小姐,已经四日没有进食了,您再不出声,思只好进来了。”
幼妤睁开眼,真好听见门外秦思的声音,四日了吗?
她缓缓摘下发顶的凤尾步摇,墨发柔柔垂落,将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出了几分脆弱。
“吱--”幼妤打开门,
门边男人笑得温和。立在门外,一袭白衣,修长如松。
俊逸的五官一半隐在夜色里,叫人可惜白绫掩下的星目,
“啪--”
秦思被扇得偏了偏头,细碎的额发垂下,半边脸庞微微红肿起来。
他身形顿了一下,又慢慢将脸转过来。
幼妤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恶意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离我远一点。丑陋的,没用的,没有眼睛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