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只剩下几千人的中军大帐之中,看着就在不远升起的白光,程诩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大局已定,外寇已解,于大乾他已尽全忠。
“军师!我们该走了!”一名跟着程诩一同叛逃至黑瀚部落,如今跟在程诩身边的镇西军军卒说道。
程诩摆摆手:“你们走吧!一路向南,大将军一定安排了人在接应你们。”
军卒焦急的问道:“军师!你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程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容的笑了笑。
他虽是一片拳拳之心,但天下之大,其实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当他拿出那篇献头计的时候,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再走出西域。
大丈夫死则死矣!
能做出这等注定留名青史的功业,他程诩死而无憾!
递给军卒一个锦囊:“这里面有我想要转告给大将军的紧急军情,且不可落入荒、胡手中。”
“去吧!”
“带着我,你们都走不掉!”
说完,程诩一甩身后的斗篷,走出了营帐,对着外面用荒人语言大喊:“快!快去救大汗!”
“我们必须将大汗救回来!”
原本也乱作一团的数千荒人士兵,听到了程诩的喊话,都像是有了主心骨。
下意识的便朝着白玉城的方向跑。
当然···还有点脑子的,都跑的比较慢。
灵脉的崩溃,灵气的大爆发,虽然在第一瞬间是最激烈、最强劲的,但后续依旧会有余波喷发。
虽然不再是呈现全面爆发的趋势,但如果不小心被冲到,还是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被撑爆。
······
白玉城此刻已经彻底的化作了废墟。
原本坚固的堡垒,只在一瞬之间,就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
那原本厚实的建筑,此刻都脆的如松软的面饼一般,稍稍用力,就会大面积的坍塌,然后破碎成粉末。
努尔阿部在第一时间,也被那狂猛的能量,冲击的死在了灵气爆炸之中。
他虽也有神图境的实力,却并没抵挡过去。
心神失守,胆气全散,便是身为神图,面对这天地之灾,也只能闭目等死。
和他有相同遭遇的,还有荒人中的那个千年荒魔。
荒人不走正统的修行,全靠从旁人处掠夺神通果实,故而体内的能量其实都不稳定,掌握的神通越多,自身的不稳定性就越明显。
正因为如此,相当于传统修士神化境的荒魔,没能撑过冲击。
倒是那大雪山上下来的胡人长老,似乎在一波冲击里大有收获,此刻身体正冒着璀璨的神光。
只等调息好后,稍加修行,便可能在原有的修为基础上,再进一步。
然而,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星海比他更先从那种能量注满身体的满足与吃撑感中清醒过来,长戟一甩,大雪山的这位神化长老,便被撕成了两半。
两半身体,被强横的真气,一寸寸的碾碎,保证他没有恢复过来的机会。
嗖!
同时在此刻清醒的扎木,立刻夺路而逃。
他的实力,哪怕在方才的能量大爆发里,也有了进步,他也绝对不会错认为自己会是沈星海的对手。
但是此刻,出手猎杀扎木的,却不是沈星海。
而是一杆飞夺而来的长枪。
秦拓!
出手的当然是秦拓!
一次灵气大爆发,身处核心区域的秦拓,直接从四条神脉的修为()
,突破到了神图境。
这样的超群蜕变,放在李浪身上不太可能,但是放在其他修行者身上,可能性不低。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能像李浪这样,几乎将每一门武功,都修炼到极境,点亮所有的窍穴,将一门武功的潜力,挖掘到极限。
大多数的修行者,所修炼的定窍武学,都在大成和圆满之间。
只有少数核心武学,会尽可能的练到极境。
秦拓也是一样,所以他才有机会,在大量灵气强行罐体的情况下,引导能量,强行的撕开多处原本未开发的窍穴,快速的合出诸多的神异、神通,神脉,修成神图。
至于真气难驯的问题。
其实当涌入的灵气浓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时,就不是问题了。
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
以前需要控制,是因为,真气注入了一处窍穴,就会挤压同频道的另外几处窍穴,大大的增强开辟难度。
现在,所有的难度,都被无法想象的能量浓度给解决了,只要自身没有撑死、撑爆,那窍穴还不是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理论上,如果可以保持住那灵脉爆炸时产生的灵气浓度,修行的的确确很简单。
但也只是理论上。
天下这般灵脉本就罕见,还要杀机取卵般的一次性爆开三条,古往今来都很少有这等奢侈行径。
秦拓出手,与扎木斗在一处。
虽然扎木的修为还是要更高一些,但秦拓气势正盛,身后浮现出一头凶猛的啸月银狼,每一枪都好似会抖动天地。
带着一种一往无回般的杀机与强势。
对比扎木此刻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心态,此消彼长之下,两人打的倒是旗鼓相当。
城外,数千的荒人士兵,终于冲了进来。
他看着一路奔逃的扎木,纷纷上前,用身体抵挡住秦拓的凶猛杀伐,以血肉之躯,组成了助力扎木逃走的血肉盾牌。
“扎木老狗!你还不受死吗?”
“有此一败,你还有何颜面,回黑瀚部落?”
“与我一战,死在战场,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吗?”秦拓的声音,在逐渐弥漫起巨大烟尘的白玉城废墟之上响起。
扎木埋头狂奔,对于秦拓的叫喊充耳不闻。
胆气已失,扎木的身体固然还活着,但他的灵魂,早已伴随着那一声爆炸,彻底的干涸。
狂风和烟尘之中,程诩镇定自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结成龟甲阵,用断空裂地的手段,限制他的速度!”
“他无处借力,便追不到大汗!”
秦拓听到这个声音,眼眶一红。
心情复杂,却还是咬牙喊道:“程···诩!”
程诩却是轻笑一声:“秦小将军!许久不见!”
秦拓情绪波动巨大,被那些阻挡他的荒人士兵挡住,失去了原本的追击速度。
而此刻的扎木,则是将速度开到最大,一瞬间已经冲出了大片的烟尘之地,从程诩的身边擦肩而过。
“做得好!替我挡住他们!”扎木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如中箭的野猪一样,狂奔着飞驰向更远的地方。
程诩手里拎着一个酒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也没有看跑远的扎木一眼。
如此庸人,怎配为他程诩之主?
举起酒壶,冲着飞落向他的沈星海,程诩退开了三步。
然后分三次,往地上倒酒。
烟尘弥漫,狂风呼啸中。
他似乎张口说了一句话。
然()
后转头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秦拓斩杀了挡在他前面的荒人士兵扑上去时,只扑了个空。
“程诩!你出来!与我斗一场!”秦拓开口大喊,声音宛如孤狼悲鸣。
他知道程诩的计划,也知道父亲是自愿配合,以人头做保,送程诩打通前往黑瀚部落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