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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意料之外的纰漏(第2 / 2页)

到后来,一场粮价战争发展到白热化阶段,刘荣手中掌握的平价粮,一度逼近八百万石,长安仓就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于是,刘荣当即下令:临时扩建长安仓。后来,粮价平抑一事告成,临时扩建的长安仓,也被不久后太子监国的刘荣,下令永久性扩建,并在请示过先帝之后,正式更名为:太仓。

早在临时扩建时,长安仓的储粮量就达到了近千万,后来更名为太仓并正式、进一步扩建,储粮量更是大幅增长到了两千万石以上!

虽然在数量上,还是和荥阳敖仓有不小的差距,但毕竟二者都是千万石级别的超级大仓,朝堂内外也还是逐渐接受了‘天下粮仓,东敖仓,西太仓’的说法。

也就是说如今汉室,舆论普遍认为天下有敖仓、太仓这两个超级大粮仓,以及其余数十个百万级别的大粮仓。

说回太仓。

——在当年,刘荣主持平抑粮价的过程当中,初步扩建的长安仓,主要储存的是少府内帑从其他地方调来的粟;

后来,刘荣一手釜底抽薪,拿出麦粉面食来彻底平抑粮价,长安仓又改为储存少府内帑的大半宿麦库存。

等事后改名太仓并正式扩建,太仓便成了长安一代,唯一一个只储存宿麦的战略粮仓。

毕竟按照李荣当时的说法:要想让宿麦取代粟,成为汉家百姓民的新主粮,那官府就要以身作则——仓储宿麦,禄发宿麦,餐食宿麦等等。

虽然暗地里,少府内帑也还有着相当庞大的粟库存,但太仓却成了明面上,向天下人展示‘官府都改存宿麦了’的展台。

如此几年,倒也算是岁月静好。

——去年年初的朝那一战,以及年末的河套-马邑战役,少府内帑也从太仓调出了一批宿麦,并研磨成麦粉,作为了前线将士们的军粮。

反响很不错;

有相当一部分将士表示:相比起过去以粟为军粮,改以麦粉面食做军粮之后,将士们明显力气更足,精神状态更好了。

甚至还有敦厚淳朴的有功将士联名请奏:愿意放弃自己应得的封赏,只求朝堂从今往后,都以麦粉面食,而非粟来作为军粮。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数日前——又到了要给河套方面军调拨军粮的日子,少府内帑照例要从太仓往外调取粮食时,问题出现了……

“太仓令何在?”

下了御辇,在一众少府、太仓官员簇拥下往里走着,刘荣冷不丁一问,当即便有一人战战兢兢走上前。

“臣,太仓令石建……”

听到太仓令自报家门,刘荣当即心下了然,对于老石奋也多了几分怜悯。

——石建,石奋;

哪怕是不了解石奋一家子的人,也不难从二人的姓名,看出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石建,乃石奋长子。

除了长子石建,石奋还另有三子:次子石甲、三子石乙,以及幼子石庆。

早在先孝景皇帝即位之初,石奋这四个儿子,便皆各官至二千石!

再加上同样二千石的老父亲:太中大夫石奋——一门父子五人,皆秩二千石;

石奋乃为坊间尊称为:万石君。

至于石奋将大儿子石建要去少府,还专门任命为太仓令,刘荣倒是没往‘以权谋私’那方面去想。

——就算不做这比二千石的太仓令,石建也早就是二千石了。

能被一生谨小慎微的老爹安排到少府,担任太仓令这么个要害位置,与其说是私相授受,倒不如说是老石奋实在不放心把太仓交给外人;

权衡之下,这才把尽得自己真传的大儿子要来,担任太仓令这么个很难有功,却很容易出纰漏的位置。

对于石奋如此郑重其事——生怕出纰漏,故而不惜以大儿子掌控太仓的举措,刘荣其实还是比较认可的。

只是眼下出了这么个意外的纰漏,饶是刘荣不打算追究,石奋父子二人,也还是免不得要被朝堂内外中伤。

而石氏一门最怕的,也恰恰是因为出现纰漏,而被朝堂中伤、批评了……

“有多少存麦出了岔子?”

终于来到出现纰漏的位置——几处已经被禁军包围的粮仓,刘荣终于道出了此番,太仓所出现的纰漏。

——有一批存麦,且最多不超过三年时间的宿麦,因为种种原因发霉了。

在封建时代,仓储粮变质,其实是一个非常操蛋的事。

按理来说,粮食变质——尤其是超过一定时限的陈粮变质,只要不是认为的管理不当,就都是正常的。

但过去这几十年,也就是汉家文、景两代天子铆足了劲存钱、存粮的这几十年时间,汉家却从来没有出现‘陈粮变质,主官免受责罚’的情况发生。

每一次发生陈粮变质的问题,处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主官,即仓令问责,仓吏连坐。

原因也是极为简单粗暴的:要不是你玩忽职守,仓储粮又怎会出岔子?

这一回,问题就更麻烦了。

——从刘荣拿出麦粉面食这一大杀器,并在关中大范围提倡宿麦耕种至今,短短不过三年的时间;

也就是关中百姓种出来的宿麦,开始被少府内帑大规模收购并储存,短短不过三年之后,太仓储存的冬小麦库存,便出现了变质。

虽然量不大——总共也就是几千石,但这个问题所暴露出的隐患,却足以在朝堂内外,引发一场不亚于政权交替的政治风暴!

从石奋、石建父子二人面上,那如丧考妣的苦闷面色也不难看出:这件事,就算刘荣再怎般‘淡定从容’,也很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禀陛下。”

“甲仓储麦万石,有大约七百石发霉;”

“乙、丙二仓万石,各有一千二、三石左右发黑。”

“戊仓万石,则有数十石发了芽……”

石建一脸苦闷地禀奏声,只惹得老石奋连连抬手擦拭额角冷汗。

抛开这些宿麦的年限至多不超过三年不说:单纯的发霉、发黑,尚且能归咎为‘到了年限’;

可存粮发芽,却是毋庸置疑的通风、干燥条件不足,以至于过度潮湿。

用后世人常用的话来说:仓储粮发芽,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存不善,仓吏玩忽职守,洗都没法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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