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肉轿子背着少女,恰巧路过此地。背上少女鼻息温热,睡着了。
刘赤亭扭头看了一眼,只当是个算命的,心说这附近也没人,想在这儿挣钱,疯了吧?
又迈出一步,石台之上假寐老者突然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断明日事,可不是为了挣钱,等一个有缘人罢了。”
少年人心中咯噔一下子,不禁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双眼微微眯起。
难不成此人能听到我的心声?
老者睁开眼,微笑道:“放心,听不见的。”
就这一句,刘赤亭已经暗自远转体内热息。
未曾想老者赶忙伸手,干笑不已。
“哎!少年,别这么火气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可不好。相逢即是缘分,你就不想知道,你日后会如何吗?”
刘赤亭并未开口,但也知道,此人是个高人无疑了。
又看了看那道幌子,刘赤亭却是缓缓摇头,开口道:“我日后如何我都不知道,凭什么你会知道?”
说罢,便继续登山。
老者又是一笑,“真不想知道?有些事若能提前知晓,可以少走许多弯路的。”
刘赤亭并未如何思索,心中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走近走远是我的事情,命这种事情,小时候我信,后来就不信了,我劝老先生也别信。”
说万便加快了步速,老者也并未再出声。
倒是方才言语,竟是没能吵醒胡潇潇,刘赤亭心说这丫头睡得也太沉了吧?
少年人前脚刚走,石台之上便又出现一人。此人中年模样,头梳髽髻髯长过腹,手持芭蕉扇,袒胸露乳。
“你也来了?就不怕被那周大剑仙戳上几个窟窿眼儿?”
头插竹子的干瘦老者淡然一笑,“寂道兄在终南不现身,追到此处作甚?来了也好,我原以为是咱们教出来的那人,可是他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虽然遗憾,但这不又来一位?”
中年人摇了摇手中芭蕉扇,笑问道:“难不成要再押注一次?”
干瘦老者摆手道:“不了,没听见吗?那孩子劝我别信。倒是那古家丫头,资质实在是令人羡慕,没忍住送了她一场大梦。”
手持芭蕉扇的中年人往刘赤亭离去方向看了一眼,呢喃道:“自汉至今,将近千年了。我记得千年前你去长洲,与那九尾狐有旧吧?”
干瘦老者收起幌子,也不答长洲之事,只是微笑道:“寂道兄,若是我所料不差,玉京山这次中土收人,有那李稚元一个名额。但你那徒子徒孙若是不走,多半会毙在此地的。”
此地离着小镇本就不远,看见一排房子时,胡潇潇突然一个寒颤,睡醒了。
刘赤亭一脸疑惑,“怎么啦?”
胡潇潇怔了怔,呢喃一句:“我……做了个梦。”
而此时,远处有个蹲在屋檐下的高大少年直起了身子,二楼处,李稚元远远瞧见那两道身影,眼眶瞬间泛红。
钱玄笑了笑,才刚刚起身,耳畔却猛地传来一道声音:“劝你快些离开,若潜心修道,说不定尚有破境机会。”
那道平平无奇的声音,对于钱玄来说,每个字都有如炸雷一般,耳边话音未落,他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李稚元略微皱眉,“师父?”
钱玄根本没空理会她,只强压下心中震惊,以心声反问:“是谁?”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有些淡漠:“复姓钟离,字寂道。”
什么?!
寂……寂道?
老道猛地一步挪出,毫不犹豫的双膝下跪,已经顾不得劳什子形象了。
“拜见祖师,弟子这就离去!”
墙角处,周至圣诧异抬头,因为他并未察觉到有其余修士的气息,以他的境界,想躲过他的探查,最低也得是同境才行。
流放之地,竟会有元婴修士?
李稚元略微皱眉,沉声问道:“师父,你说什么?”
钱玄颤颤巍巍起身,颤声道:“你我与印记无缘,快走吧。”
李稚元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却又迅速闭嘴。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钱玄面前,猛地下跪,磕了三个响头。
“我要给童趣报仇,若师父不允,那……我便不再是你的弟子了。”
说罢,李稚元凭空变出一杆长枪,挥舞着捣烂墙壁,似是离弦之箭,往前爆射而去,重重落在背锏少年前方。
一双猩红眸子冷冷看向那刘赤亭,李稚元咬着牙,冷声道:“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
街道另一头,胡潇潇撇撇嘴,嘟囔道:“真是阴魂不散!”
刘赤亭轻轻放下胡潇潇,眼神同样冷冽。
“好啊,正好做个了断。”
我这人,可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