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元同样心头一惊,刘赤亭一身神力她是知道的。但这才半年不见,他是这么抓住我的枪的?
她一咬牙,自袖口抖出来一柄匕首,一个旋转,刺去刘赤亭脖子。
此时此刻,刘赤亭一身怒气再也压不住了。
只一抬腿,速度快到连思诚思静都略微皱了皱眉头。
一脚正中李稚元小腹,只听一声炸响,随即便是轰隆一声,李稚元破风而去,镶嵌进了城墙,使得整个城楼剧烈晃动。
刘赤亭连剑都没拔,略微屈膝,起身便是一声炸响。拳锋之上裹挟炽热剑气,瞬息之间便到了李稚元一丈之外。
后者嘴唇略微发颤,他……他怎么变得这么强了?我连他一拳都撑不过吗?
她咬住嘴唇,两行清泪缓慢滑落。
父王,童趣,我……我报不了仇了。
拳头即将落下,城楼之上,思静刚要迈步,却见一老道踏风而来,以驳杂元炁催动拂尘,竟是将刘赤亭腰间缠住,甩去一边。
“休伤吾徒!”
老道瞬身落下,护在李稚元身前,面色坚定且果决。
“师……师父?”
李稚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个唯利是图的师父,竟然……竟然会救自己?
老道,自然是那钱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刘赤亭,我代她受过,你们……能不能放下仇恨?”
刘赤亭直起身子,面无表情,但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可此时,耳畔却传来周至圣的声音。
“权当是因为钟离道长,饶他一命。”
抓住剑柄的右手,最终还是松开了。
刘赤亭沙哑开口:“我必杀她,滚开。”
此时此刻,唯独城门上下还算空着,其余城头,箭矢、飞火,早已肆虐。
钱玄苦涩一笑,“都是我的错,你若非要较生死,我是不会让的。”
刘赤亭长舒一口气,并指朝向钱玄。
“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刚落,数道剑气自指尖爆射而出。钱玄大惊失色,赶忙以驳杂元炁为护盾,可如今刘赤亭的剑气,已经不是他的驳杂元炁能抵挡的。
剑气穿过钱玄胸口,血水四溅。即便绕开了五脏六腑,却也截断了钱玄经络。故而只是一击,这位成名已久的二境巅峰便往后倒去,再无出手气力。
老道一脸苦笑,半年而已,他竟然已经二境了。
城楼之上,思静思诚对视一眼,面色惊骇。
“剑气!流放之地哪里来剑修?”
说话之时,刘赤亭已然高高跃起,一把将李稚元自城墙之中拽出来,扔石头似的抛出去二里地,在地上弹起又落下至少十余次。
少年人紧随其后,却收敛了剑气,只握紧拳头照着李稚元头颅狠狠一拳,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大坑,一颗脑袋深陷其中。
可还没完,刘赤亭弯腰又是一拳,地面震颤,坑中有血水溅出。
破碎城楼一阵银铃响动传来,赤足女子凭空出现,冷声道:“还不拦着,再有一拳就死了!”
思静一个瞬身,率先落地,一把抓住刘赤亭拳头,皱眉道:“差不多行了?”
拳头再无法落下,刘赤亭抬起头,面色冰冷。
“她杀人时你们怎么不拦?”
可刘赤亭心中分明出现一道声音:“没死!那颗头颅是我调包的死囚犯,用了障眼法,你们看不出而已。”
没死?刘赤亭略微皱眉,可心中又传来面前女子声音。
“是陆玄!”
思诚也落在此处,他往下方看了一眼,住手什么的话,他是真说不出来。这个小师妹行事过于狠辣,他本就不喜欢。
还是思静硬生生将刘赤亭推开,冷冷一句:“不要得寸进尺!”
刚刚熄灭的怒火,却因为这句话,再次被点燃。
背后未名震颤不止,刘赤亭脚下开始又赤红色剑气凝聚。
“我得寸进尺?她围杀我,断我河车路,杀我救命恩人,你说我得寸进尺?”
长剑出鞘之时,思诚思静齐齐转头。这股子烈焰剑气是怎么回事?方才剑气还不是这样啊!此人……此人真是流放之地的土著?
四境,打不过我知道,可我不是不敢打!
老子烂命一条,怕个鬼。
体内剑气流转之路猛地停顿,旋即逆流。
可就在此时,一阵沁人心脾的铃声传入耳中,不只是刘赤亭,就连攻城与守城的大军,竟然也停下了厮杀。
刘赤亭猛地回头,却见白衣女子如同自冰雪之中走出的仙女,生人勿近。
那股子寒气瞬间压过自身烈焰气息,就连逆转的剑气也被强行理顺。
思诚思静恭恭敬敬行礼,口尊圣女。
虞晓雪却只是死死盯着刘赤亭,声音冷到教人不敢直视。
“你这把剑,哪儿来的?”
刘赤亭皱着眉头,沉声道:“救命恩人生前所赠!”
远处山丘,秦秉一锏砸在个二境修士头颅,胡潇潇的流霞剑气已经掀翻另外两道黑衣。
少女皱着眉头,气得不行。
你盯着人看什么?见着漂亮的就走不动了吗?
上次在星宫是这样,现在还这样!回头我打不死你!
周至圣已经站了起来,灌下一口酒后,呢喃道:“哦豁,完犊子,剑被她认出来了。”
秦秉实在是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周至圣这个‘哦豁’,他怎么听怎么别别扭,你转性了,也得有个限度吧?从板着脸跟谁欠你百八十万似的,到现在,变老混蛋了?
胡潇潇则是疑惑问道:“剑怎么啦?”
周至圣灌下一口酒,叹道:“大年之所以被流放,就是因为抢了光脚丫头的亲哥哥,还一剑差点儿将人砍死,你说怎么啦?”
唉,现在想来,哪里能怪大年啊?只怪那位圣子太草包。
那位玉京圣女依旧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好像天底下没有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事。可是张嘴之时,她却问了句:“你是说,邓除夕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