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画辞只觉双眼迷离,画中场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收了画卷,疯了似的满寺寻找。
晦空禅师手举剃刀,举棋不定。曾几何时,他一门心思,便希望这徒儿能剃度出家,继承衣钵,他日修行,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得道高僧。但如今事到临门,心中却又犹豫不决,犯了难处。看着徒儿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为师掐指一算,你红尘未了,这辈子好像也就适合做个俗家弟子,这般剃度,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刘晗卿神色虔诚,捻珠道:“弟子心无牵挂,只想皈依我佛,刻苦修行,还请师父成全。”
老和尚不由得愕然,吞吞吐吐道:“你,你这,突然这般一本正经,为师还真有些不习惯,你是受什么刺激了?觉明你说。”
一旁觉明茫然无措,咿咿呀呀道:“师父,师父,这,大师兄有心思,我哪知道,我不过是帮他送送信,哦不对,我信都送得少,都是那只鸽子送的,要问,您问那只鸽子。”
晦空长眉直挑,道:“没受刺激,又没别的事情,突然就想着出家......徒儿,你给为师好好说道说道,你这样,为师心里没谱。”
刘晗卿低头不语,良久方道:“师父,弟子心意已决,从此一心向佛,再无杂念。”
老和尚闭目聆听,单手合十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剃度,落下万千烦恼丝,红尘万物,便与你无关了。”
刘晗卿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于弟子而言,我相也好,众生相也罢,皆不过是梦幻泡影,佛心已至,禅机已到,再无看不透之理。”
晦空听他说完,难得一本正经道:“我且问你,如何是菩萨,如何又不是菩萨?”刘晗卿答道:“以智上求无上菩提,以悲下化众生因果;修诸波罗密行,于未来成佛果修行,渡一切苦厄,即是菩萨。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晦空禅师摇头道:“错!”刘晗卿道:“大乘正宗如是说,如何便错了?”晦空道:“菩萨若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缘分在哪儿,慈悲在哪儿,苦厄又在哪儿?众生是相,慈悲也是相,你依旧执着于相,看来,还是放不下。”
刘晗卿道:“师父教诲的是,正是因为看不开,所以,弟子想放下执念,还请师父成全。”
“阿弥陀佛。”晦空唱了声喏,道:“也罢,佛家讲究机缘,既是缘分使然,今日便断你三千烦恼,了了此念。”剃刀下落,割下一缕青丝,道:“世间万法,皆由心生,心魔既除,如是如我。”又一刀落下,割下一缕,口中道:“苦非苦,乐非乐,世间诸般,皆是因果,执于一念,困于一念,放下一念,自在于心。”
提起一缕青丝,眼见着一刀又落,忽听得殿外有人喝道:“且慢!”一女子黄衫轻裙,迈步走进,拦在刘晗卿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