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魔的外骨骼盔甲极其坚韧,子弹射上去直冒火花,它全身最柔软的地方是连接着弯钩骨刃的触手。
它一共有两只骨刃,废掉骨刃它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现在它的其中一只骨刃已经被隗辛切断了。
隗辛半跪于地平举着枪,透过夜视镜她清楚地看到了镰刀魔发狂的样子,机会就在此刻。
然而在隗辛调整好射击角度同一时间,镰刀魔挥舞着骨刃向她甩来。
这时她有两个选择——放弃射击就地翻滚躲避,或继续瞄准镰刀魔仅剩的触手尝试用子弹击断它。
“砰——”
枪声响起,枪口火花迸发。
隗辛没有选择躲避!
她全然摒除杂念,不去在意外物。恐惧、惊慌等情绪从她的身体中抽离,肾上腺素极速飙升,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
隗辛的视野蒙上了一层血色,扣下扳机的动作昭示她一往无前的决心。
就如在缉查大楼的地下训练场进行静态靶射击训练时那样,她保持绝对的专注与命中的信念射出这发子弹,当她专注到极点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变慢了。
“砰!砰!砰!”
枪响连成一片!隗辛射出一发子弹后没有停止,而是连续扣下扳机,连续四枚子弹在她的控制下排列,形成几乎没有误差的笔直弹道,因为她的射击动作太过迅速和密集,导致四声枪响在人耳听来近乎连成了一声!
缉查部最优秀最经验丰富的神枪手在静态射击时可以做到一秒六发子弹的速射,隗辛在危急情况下没有多少调整时间,但她做到了一秒四射!四枚子弹的弹道像经过精心测量一样分毫不差!
这一排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镰刀魔的触手。
一枚子弹击中,朝隗辛抽击而来的骨刃微微偏斜。
紧接着剩下三发子弹一个接一个钻进第一枚子弹留下的弹洞内,子弹相互击发碎裂为弹片,在接连不断的冲击下四散崩裂,切割镰刀魔的触手。
“唰!”镰刀魔的骨刃险而又险地擦过隗辛的肩膀,随后掉落在地上。
失去捕食工具的异种生物发出凄厉的嘶鸣,蓝绿色的血液宛若爆发的喷泉从触手的断口处涌出,被血液覆盖的地面白烟滚滚而起,浓烈的腥臭味叫人作呕。
镰刀魔倒地翻滚几下,狼狈地爬起蹬动螳螂一样的后肢想要逃走。
兰蓝举枪射击阻挠镰刀魔的动作,江明则一脚踢散不远处呈三角状堆放的钢管建材,沉重的钢管叮叮当当落下,把镰刀魔死死地压在下面,它不断嘶鸣尖叫试图挣脱,眼看着就要从钢管下面爬出来了。
在它即将爬出的一瞬,一柄匕首从它后脑和身体交界的外骨骼盔甲缝隙贯入,刺进它外壳包裹下的脆弱部位。
镰刀魔的身体猛然绷直,然后瘫软。
它死了。
隗辛没有抽出匕首,以免蓝绿色的血再次喷出沾到她身上。
她后退几步,脱力地坐在地上,半边身体都麻木了,蚂蚁噬咬的酸麻痛楚占据了她那一侧的身体,镰刀魔的血在腐蚀她,她的血肉肌肤一边愈合一边被腐蚀,愈合没有完成,就又烧出了一个个血洞。
“水!哪里有水桶,该死!水桶!”兰蓝急得满头大汗在码头转圈找水桶。
江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水桶喜悦地喊:“找到了,我去打水!”
他拎着水桶在黑暗的码头上狂奔,提了一桶海水跑回来泼在隗辛身上,为她冲刷镰刀魔的血液。
可是这些血液附着力很强,一桶水下去只冲掉了一小点。
一碰隗辛的皮肤,一层血肉模糊的组织就掉了下来。
悬浮警车在空地停下,舒旭尧大步走下车。
“用水不行,回总部,必须用特制溶液洗掉异种生物的血。”他戴上手套一把抱起隗辛把她安置在警车后座。
“你会没事的,隗辛。”兰蓝也钻进车后座。
江明嘴唇绷得紧紧的,他说:“海岸安保办公室有没有溶液?”
“我刚问过了,还有五瓶备用的。”刘康云挂掉通讯器说,“我们先回海安安保办公室把五瓶溶液带上,在车里给隗辛清洗一下身体,等回到总部再把她泡进溶液罐里。”
“五瓶根本不够用!”兰蓝脸色难看,“她粘上血的面积太大了,半个身体都是!”
舒旭尧一言不发地启动悬浮警车,警车以最快速度驶向海岸安保办公室。
“……”隗辛虚弱地躺在车子后座上说,“你们表现得我好像要死了,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太严重了就把半边身体都换成机械的嘛,又不是活不下去了,脸上身上留疤了就去植皮整容,办法多的是……”
甚至连换成机械的都不用,有血肉再生,把异种生物的血全洗掉只要几分钟她的身体就愈合如初了。
“你真乐观啊。”兰蓝表情扭曲,在后座翻医疗箱。
被镰刀魔的血沾上,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腐蚀到骨头。
把身体部位换成机械的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关键是她沾得实在太多了!第七小队的每个人都担心隗辛撑不到回总部就死去。
兰蓝先取出缝合钉,它的形状像是订书机,作用是把割裂伤强行钉在一起暂时止血。他剪开隗辛的作战服用缝合钉将她腹部的割裂伤钉合在一起。
“太好了……看着血流得多,实际上是皮外伤,只划开了表皮和脂肪层。”他长吁一口气。
隗辛:唉,你要是再晚点钉伤口它就直接愈合了呢。
事实是她腹部的伤口刚开始深得能看见肠子,把手伸进去能抓住内脏。
“说说话,保持清醒。”坐前座的江明严肃地探头往后望,“兰蓝,给她打一针镇痛药,治愈药剂有吗?也打进去,能多撑一会儿。”
兰蓝取出针管掰开一支镇痛剂,药进入针管后他弹了弹针管娴熟地给隗辛注射,接着掰开一支治愈药剂也给她打了进去。
车里的血腥味变浓了,隗辛身上的伤口在流血,而且一直流血。
兰蓝忧虑地问:“还疼吗?”
“疼……这镇痛剂过期了吗?队长有没有定期检查医疗补给?”隗辛疼到麻木,她盯着车顶面无表情地开玩笑。
“我昨天刚检查过。”舒旭尧说。
警车停了,在海岸安保办公室值班的几位同事早已等候在停车场,警车一降落他们就把准备好的溶液瓶和几支药剂从车窗递进去。
接收溶液后舒旭尧一刻不停地拉升飞行高度朝缉查大楼飞去。
兰蓝急到手抖,他打开溶液倒在纱布上擦拭隗辛的身体,蓝绿色的血液被溶液中和,很容易就被擦掉了。
他不敢用力擦,一用力隗辛的伤口就连皮带肉掉下来一大块身体组织。
十分钟后,车子后座被丢了一小堆用过的纱布。
“你……你要不歇会儿?我忽然感觉我好多了,没那么疼了。”隗辛看见兰蓝额头上满是汗珠。
兰蓝以为隗辛逞强,气笑了:“你省省吧,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你……好多了?”
他呆滞地看着隗辛的伤口。
被细致擦拭过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起颜色从猩红转为淡粉,居然长出了新肉!
“卧槽!”兰蓝懵了,“队长,研究所研制出新型治愈药剂了吗?这效果好猛啊!”
舒旭尧:“……什么?一直是旧型号,新型号在试验阶段没有投入使用。”
“这是……怎么回事?”兰蓝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