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后宫妇人不能自裁——”
“雪娘!”
帝王厉声打断,语气中愤怒与担忧交杂。
庶妃敛起笑容,“请陛下安心,我还有族人,不会自裁。”
“朕也不准许你就这么等死!”
他抬脚行至庶妃面前,用力抓起她的胳膊,一字一句:“雪娘,明日院正会来,朕会派人盯着你每日服药,你听见了吗?!你、不准死——”
庶妃眼神恍惚了一瞬。
她眼睑抬起。
可惜啊。
她已彻底死了心。
活着,不过是为了族人而活。
死了,就能解脱,去见她的麟儿。
至于眼前这个帝王……
早非她的夫君。
她的夫君,或许早就在登基的那一日就被扼杀了,变成了眼前这个大夏帝王。
“我累了。”
她不反抗。
只是平静的陈述这一句话。
……
“我累了……”
……
帝王的掌心一阵灼痛,猛地松开她的胳膊。
直至离开宫殿,他仍觉得掌心刺痛。
这一股痛,从掌心顺着胳膊转移,流转到胸口,牵动心口阵阵刺痛,像是精疲力竭时的刺痛,像是过度悲伤后的刺痛…
他推开内官上前搀扶的手。
执拗的要自己迈过门槛。
他何尝不累?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他…何尝不累?
为天下、为百姓、为朝局、为大夏……他守了这座江山这么多年……可到头来……
他身边……
帝王回首。
漆黑的夜空缓缓飘落下鹅毛大雪。
与他鬓角一般的白。
他身边,空无一人。
……
“陛下!!”
天地在这一瞬间旋转,他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倒了下去,侍卫、内官惊呼着围上来,神色紧张的说些什么。
是……
他们是该紧张的。
新帝尚未出生。
提拔辅佐新帝人选的旨意还未下达。
他——
还不能死。
但这一夜……
他真的也有些累了,容他休息会儿吧。
在合上眼时,雪花落在眼睑上,竟不觉得寒冷。
新年间,陛下封印休朝,病重的消息尚且能瞒住,但等过了正月十五后,陛下迟迟没有开朝,一病不起的消息再也瞒不下。
新年伊始,京城就陷入紧张的局势中。
陛下病重,已不能上朝问事。
命南定王、大将军赵非荀与内阁共同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