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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书阁得经(第2 / 2页)

书面上写着几个小篆字,幸好朱文琅跟夫子学了一小段时间的金石刻印,对篆字并不陌生,还总算认得。

“《周天养生篇》?这是什么玩意?”朱文琅心中一阵失望。

“什么破书?藏得这么严实?不对,说不定有藏宝图什么的!”朱文琅心中突又是一阵兴奋,他平日里和那些侍卫们天南海北聊天聊多了,听到不少什么藏宝图武功秘笈之类的故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侍卫编出来哄他这小孩子玩的,毕竟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时候一看这本书被藏得严严实实,不由自主地便想到那上头。

朱文琅小心翼翼地打开《周天养生篇》,只见第一页写着:“易者,天地之谐也,阴阳之和也。道者,天地之规也,阴阳之通也。两仪四象,八卦混元,五行阴阳,调息之数……”

“原来是本易经,呸!这也要藏得这么密,真是有毛病!”朱文琅气愤不过,肚子里把藏书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这阵子正在看易经,倒是也可以看看。随意翻翻,易经八卦说得不多,倒有一大半是在教人怎么调息如何聚意,回头再看开篇总论,似乎是一种益寿养年的健身功诀,据称习之心清气爽,百病不生,乃道家无上修身妙诀。朱文琅本来就对道学兴趣颇浓,认为道家那清静无为随缘自在的境界很合自己的性子,故近来也看了不少书。只是这养生篇似乎兼具道家和易经两重路子,合二之一变成一种修身调息之法了。

尤其是书中还配有不少图画,都是画的一个人做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姿势,身上则浅浅地画有线条。线条看不懂,但这些姿势倒是新奇。

朱文琅越看兴致越浓,不知不觉地坐在地上把书翻了个通遍,这养生篇本就一两万字而已,共分十三章,除总论外,余下十二章一章比一章艰深难懂,调气法门愈加复杂,文字愈加艰涩。

据总论中言道,需真正读懂照做贯通前一篇时才可照做后篇,朱文琅倒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头到尾读了个遍,翻到最后一页合上全书,才透了口气,内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失望:这并不是什么珍藏典籍,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笈,仅是一本养生气诀而已,通篇说的什么养气怡神,戒骄戒躁,须得万法自然,方可神游物外,身心俱轻,虽说涉之易经和道藏而让朱文琅有点新鲜,却远远没有武功秘录或者银票让他更来得激动。

随手放在一边,才发现不知何时包着手的内衣早已脱落在地,“啊哟!糟糕,万一书页上有毒我岂不已呜乎哀哉了?”急忙看看左右手,未发觉任何异状,也未觉任何不适,这才放心。

小高子又来叫吃饭了。朱文琅赶紧收拾一下局面,把椅子摆回原位,把木盒往书架下一塞,又拿起那本《周天养生篇》才想起忘了把书放回木盒了,一时不及再放回,略想了想,随手塞入衣中,急急忙忙回茗香院吃饭去了。

临走还不忘把菜刀也收拾好揣入怀中,这刀可得找机会放回,要不让老牛头发现少了把锋利的菜刀,刀乃凶器,那还不得把皇宫搜个底朝天?

也是活该朱文琅鸿运当头,其实这本《周天养生篇》乃是一本道家无上养生练气修真内家秘诀,本为道家前辈高人华山陈抟老祖所书,为道家武学至宝。

这《周天养生篇》的特点便是深扎根基,由道家所悟的天人合一之理入手,调息运气,将底子打得十分扎实。只是见效先慢后快,修习前两章时除了觉得身轻体健之外,几乎平平无奇,到了第三章方才体内生息,开始有了些许的内力,越修习到后边则越快,且因基础打得极牢,内力浑厚无比,若是修习到最后两章,体内内力将会积累得惊成骇俗,罕有敌手。乃是一门不弱于佛门《易筋经》的绝世功法。

奈何世人皆心思浮躁,急于求成,便是因为这《周天养生篇》之“见效先慢后快”的特点,后世道家子弟由于一味看重武学招数,对此一门绝世内功却知之了了,逐渐被后人忽略,仅仅视之为道家平常养生健身功诀,之所以保存至今,不过是因其为道门前辈师祖的亲书手迹,因此妥加保存而已。

明初年间,洪武皇帝朱元璋刚刚建朝,但毕竟天下初定,各地战乱仍频,残兵盗匪更是层出不穷四下为祸,蓬莱山一带便有以“顺天王”赵瘸子为首的贼盗为患。

当时真武观的观主雪松子怕在战乱中丢失此前辈手书遗稿,将其置之入木盒,偷入皇宫内的文渊楼中,藏于书架之下。

本待想在战乱止息后再回来取回,岂知雪松子回到观中之后,真武观在乱兵匪祸中焚毁,雪松子武功不高,亦葬身火海。

真武观中余下的弟子只道此书早已焚于战火,反正也不过只是前辈真迹,虽弥足珍贵,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说几声“可惜了”,也不以为意,未加仔细寻找。

如此一来,世间再无一人知这本养生篇藏于何处。那日若不是朱文琅无意中踢中木盒,此养生篇尚不知何日才得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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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琅回到茗香院,吃过饭便又回到御膳房,看老牛头做菜。

这老牛头六十来岁年纪,年轻时乃江南名厨,烧得一手好浙菜,当年便是郭子兴将军家中主厨,很早就跟着皇上朱元璋,为皇上做菜近二十年了,本是眼高于顶之人,只是年纪渐老,喜欢朱文琅活泼可爱,不时给朱文琅做点好吃的点心,或是偷尝尝皇上的菜,让他享了不少口福。

老牛头看朱文琅过来,喜道:“小猴子,又来偷吃了?今儿个这桌你可不许动啊,那是皇后娘娘宴请大臣的,出不得漏子,想吃一会单给你做。”

朱文琅笑道:“老牛头,不用啦,我只是来逛逛,看看有啥新鲜玩意。我要吃也偷别的吃,不会动这桌让你惹祸的。”

一声“老牛头”三字让老牛头哈哈大笑,这宫里也就皇上皇后和朱文琅敢这么叫他,要是别人,他准得扑上去给对方一锅铲子,非让对方叫他“牛管事”不可,连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高诵都不曾这么叫过他,可见他对朱文琅可是喜爱之极。

朱文琅趁着老牛头不注意,偷偷把刀放回原处,掩好柜门,拿了块小点心,打个招呼就出来了。

“好啊,小猴儿又偷嘴呢?”刚出御膳房,后边传来一阵朗笑。

“嘿嘿。”朱文琅一听就知道是马皇后,转过身来讪笑几声,居然连脸都不曾红一下:“皇后婶子,我没动你的菜呢,就找老牛头要了点点心。”

这一声“皇后婶子”百分地接地气。

朱文琅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陈守偶尔和朱文琅说起平民百姓亲戚之间的关系称呼,说是侄儿该称叔叔伯伯的夫人为婶子,小小年纪的朱文琅便记住了,后来见了马皇后开口就叫了一声皇后婶子,听得马皇后一愣,平日里听别人恭恭敬敬地叫皇后皇后的都习惯了,这一声“婶子”听得倒觉十分新鲜有趣,止住了大太监的呵斥,任朱文琅混叫,便就这么叫了下来。

再后来朱元璋听马皇后提起此事,也是哈哈一笑,他本就是草根出身,朝堂之上有皇家威仪,但私底下却没那么多的规矩讲究,挥手不理,倒是由得朱文琅这顽皮稚子张口乱叫起来了。

于是,朱文琅便成了皇宫之中唯一一个敢当着面叫马皇后“婶子”的人,甚至连在朱元璋面前都是如此叫,太监大臣们得了消息自也不敢再去说,只有胡惟庸叨叨过一句便也罢了,任由这乡野小子胡闹,再如此下去,只怕哪一天朱文琅还会把“皇上老叔”这种大不敬的称呼叫出来。

“呵呵,早知道你就会偷嘴,这回被我抓着了吧?还好你没动,你要动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小红屁股。”马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嘿嘿嘿嘿。”朱文琅嘿笑几声,有意绕开话题:“皇后婶子,那我读书去了哈。”

“哟,这会还能想着读书?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怕是躲着我着急玩去吧?呵呵,去吧去吧,我可懒得拴着你这小猴崽子。”马皇后哪会不知道朱文琅的品性?笑道。

朱文琅哪还敢回话,早等着这句话,马皇后声音未落便早已跑开了。

“哈哈哈哈,这小猴崽子。”后边传来马皇后的大笑,连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是抿着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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