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溢。
“我是七号。·
“我。”
两只手前后举了起来,鹿穗转头,是一个年轻的男修。
因为人数激增,为了节约时间,学院决定采取三人组淘汰制。顾名思义,三人选一,最后留下来的晋级。
看见对上的是祈墨和鹿穗,男修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登时变得一言难尽。
三人乱斗,通常情况下,应该是两个人先商量组队,踢掉一个人以后,剩下的人再决出胜者。谁不知道这两个人天天一块吃饭?男修的脸由绿转白。
还有什么悬念,轮到这分组就是被抱团针对的命,他崩溃地抓住头皮,自闭地缩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师姐。”
鹿穗挤出人群,握着号码签跑到祈墨面前,耳语道, “我有个想法,你跟我来。”
两个人选了一处安静的荫凉,并肩坐下。号码签放在身侧,祈墨不知何时折了一根野花,捏在手指上不停地转。
“我想,师姐和他组队,把我淘汰出去。”
祈墨两膝曲起,胳膊肘戳在大腿上,撑着头侧脸看她,野花像是一枝凸出来的饰品,对这个提议似乎并不那么意外。
“为什么?”
她没有跟鹿穗说过白否的事,她应该不知道那个赌约,也不知道交换生的名额对于祈墨来说,是关乎性命的东西。
不,她是没有说过。
但不代表鹿穗不知道。
果然,鹿穗笑了一下,虎牙时隐时现, “这东西不是对你很重要吗?师姐。”
“可是秘境试炼很难得,你才加入学院一年,”祈墨回头,“不可复制的机遇,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你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
鹿穗看向不远处,擂台下忙忙碌碌,潮水般的人群开始往某个方向涌。“这不是我在乎的东西。”
“鹿穗在乎什么呢?”
“师姐。”
“……”
鹿穗转头,认真道,“我在乎师姐。”
细嫩的叶子盛着暖光旋转落下,微风掀开额角的发丝,祈墨笑了一下,笑容浅淡,很快被震天撼地的击鼓声盖过。
咚——咚——咚—所有人都静止在了原地。
浩瀚的灵力汇成一股,仿佛从天而降,巨鼓的皮面如同震颤的大地激尘飞扬,音波仿佛化为实质,排山倒海,横扫过方圆百里的每一寸泥土。
湍流为之沉寂,群山为之呼吸。
鼓声停住时,耳边还似有澎湃,却听不见一点声音,万籁俱寂。所有人屏息凝气。
一片灿亮的阳光从落叶间隙掉下,刺在祈墨的眼皮上,灼热非常。她眯了眯眼,等视线适应了惨白的光线以后,才终于看清了塔台上的人。
白衣泛华,周身像是笼置了一层光辉,白日削薄了形象,淡成了一道天地间的念痕,随风就要散去。
鹿穗用胳膊肘捅了下祈墨。
“你师父诶。”
祈墨: “……”
看到了,两只眼都看到了。
“宗主!”
“是玄虚山的宗主!”“天……”
那个弟子忽然闭嘴。
“今日选拔,分为两轮。”浩荡的神识传音扫过,所有人识海一清,诸股杂念皆空,只剩下一道淡然又温和的嗓音。
简单来说,就是三十六进十二,十二进六。选拔时间短,任务重,只有一天的时间,因此在第一轮结束以后,就要马不停蹄开展第二轮。
估计要选到天黑去了。
祁墨从芥子囊里掏出两片烧饼,鹿穗从储物戒里取出两碗糖水,一人一口,边嚼边看起比赛来。
“望诸位勿骄,勿躁,”衣袂扬起,楼君弦的眼神缓缓放在祁墨手里咬了一大口的肉烧饼上,她正发着呆,腮帮子一动一动,喉咙—滑,“咕噜”咽下去了。
“……”他面无表情,“勿分神。”
坪地上一共五个擂台,主体是三尺石台,皆由四根一丈长的白玉柱支起。观摩切磋的弟子纷纷跑到了坪地以外的山坡草地上,三三两两,好不兴奋。沉寂的空气猝然爆发。
爆发的地点在靠右最边缘的擂台。一声轰响,混杂着碎石的烟雾腾起,一个单薄瘦弱的人影从烟雾中飞出,重重砸到地上,像块冰一样滑了出去。
眼看就要掉下擂台。
千钧一发之际,纪焦身形如利箭破孔而出,迅速抓住“冰块”的衣领将他捞起,那人毫无知觉地垂着头,纪焦像拎着一条鱼那样,冲着他耳朵吼道:
“姚兄!再坚持一会儿!”
祈墨嘴角一抽。
姚小祝在巨吼之下悠悠转醒,小脸惨白。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对着硝烟深处缓缓站起的巨大怪物,几度欲哭无泪。
“……这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砰。砰。
“怪物”缓缓走出烟雾,个头近八尺,一身铁皮在阳光下刺着耀目的光,深红的颜色在瞳孔处幽闪,长长喷出一口白气。
姚小祝的心—阵一阵的梗,眼瞅着又要闭过气去。倒霉蛋不负众望,这才第一轮,竟然就给他抽中了丹修的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