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砸在了一片沙地上。
周围有起起伏伏的喊声,尘土扬面,耳朵贴在地上,甚至还能听见密集的马蹄声。祁墨心说怕不是一个大传送直接送到了边境战场,那就麻烦了
所幸真正的战场远比祁墨想的要残酷
“来者何人?”
气势如虹一声大吼,不多时,四周围了一群铁甲金衣的将士,各个手拿枪戟,团团对准正中央抱着楼君弦的祁墨。一个身着蓼蓝布衣的壮汉缓步从人群中走出,见他器宇不凡,衣袖挽起露出精壮小臂,看见正中央的景象,他“哎呦”—声,走上前弯下腰。
祈墨坐起来,抱稳怀中人,抬头。
那双眼睛瞳孔漆黑,眼皮薄而锐,眼尾微微上吊,稍稍一眯,就显示出瑞凤眼邪气的攻击性。祁墨和他大眼瞪小眼,那人的眼神往下一挪,看向闭眼只剩半口气的楼君弦。
“上路还带干粮呢?”
?
祁墨还没开口,一只满是伤茧的手就盖了下来,先是搓搓她的脑袋,又捏捏耳朵,最后扯开嘴皮看了看牙齿,活脱—副专业质检的模样。祁墨瞪了一会儿,那人又问,语气随意的就像问候父母“什么品种啊?”
“……”祁墨:“你什么品种啊?”
“在下张酒,有趣有趣,"那人怔愣,旋即大笑:“倒是第一次遇见进了弑妖司还如此嚣张的小妖。”他直起身,转头摆摆手,“把她关起来,怀里那截人送给葛医师。”
楼君弦:..
“等等,"这下听懂了,祁墨伸手,“我不是妖。
“出现在这个地方,又不是来白弑妖司,你不是妖,难道还能是人吗?”那人冲围拢的将士打了个响指:“愣着干嘛,动手啊!
将士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犹豫半晌,竟然放下枪戟,鞠了个躬
张酒:?
目之所及,将士们纷纷放下枪戟躬身行礼,张酒转身,只见地上的少女从怀中人的领口摸出块墨玉令牌,颜色纯正,边缘由金丝镶嵌勾勒,上书一个字形
——祁墨费了老大劲,才从镜花草庐自习的记忆里艰难翻出:
商。
张酒的表情从疑惑转释然,再转震惊,最后缓缓吐气,呵呵一笑他朝着祁墨伸手:“方便给我看看吗?“
祁墨捏住流苏穗一甩,张酒稳稳接住,享在手里仔细端详,随后笑道“原来是天商府的贵人,失敬失敬。说者无意,祁墨听着,眉毛轻轻一挑
虽然还没见过,但她已经在各种场合,听到过这个名号了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机构
他抬手招呼:“快把贵人们扶到帐篷里去,找葛医师来。”
此地风沙极重,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灰沉的土黄,空气缺乏水分,阳光灼烈,视野蒸腾扭曲。所有的小帐篷都由布幔涂油脂而制,祁墨抱着楼君弦被领入一顶最大的牛皮大帐里,帐中设施—应俱全,—踏进此地,更觉温度集中到一个顶点,热浪扑面,皮都快化了
祁墨将楼君弦安置在简易的床板上,盖好被子,然后从储物袋搜罗出一块天山玉石,凉意顿时从掌心漫开。这时床板上的人在断肢处角触碰时发出一声闷哼,祁墨连玉石也顾不上,大奇:“疼了?”她的语气还是收敛了,本应说:“原来你也会疼啊,看你被砍手砍腿的时候脸色都不变,还以为没有知觉呢。”
楼君弦瞥了她一眼,大概是错觉,祁墨竟从那一眼中望见了无语。“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不对劲?
祁墨左右看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闭上眼,再睁开,似有所思
“此处灵力确实稀缺了些,”她看着楼君弦额角沁出的汗,和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把玉石轻轻放在被子上,“灵脉十分滞涩,似乎很难推进。
“这点灵力,也很快就要没了。他的嗓音沙哑。
“这些年,仙盟虽然在各大学院内设置了镇元阵,但钥匙散落在三洲,引发大陆山川灵脉错乱灵力流向紊乱是不可逆转的后果。
流向紊乱?
发丝如绸遮住眼睛,他咳了一声,断口处隐隐有裂开的趋势,脸色苍白道“此处是弑妖司安置在离洲边境的弑妖军,当年的第—枚钥匙,就是在离洲边境发现的。
祁墨眼皮微敛,将眸中情绪一掩而过,歪头看着毫无表情的楼君弦:“就因为那个钥匙,离洲边境的灵力就消失了?”
“不是消失了,准确来说,是病。”
帐口传来一道嗓音,张酒领着一位白袍飘飘肩挎檀木药箱的疾步赶来,祁墨脱口而出:“灵力也会得病?”
“时而来去,时高时低,可不就像人生病一样?”那人放下药箱,彬彬行了个礼,温声道:“在下姓葛,单名一个冰,见过姑娘。
葛冰抬起身,看清那张脸后,祁墨张开嘴,原本坐在床榻前,直接站了起来。
这奇怪的反应把另外两人都激了一下,祁墨“哦”一声,尴尬笑笑,手指在袖子里缓慢掐住。“葛医师,"祁墨咬字,语气随意,“敢问师从何处?”“无名之处,不值一提。
不管祈墨嘟,葛冰的目光挪向床板上的病号:“阁下现在状况如何,可否容我把个脉?”
祁墨:“……”
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