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那些人没拦你?”快步远离了玉带桥,梁劼才好奇起来。
“我从后门跑的。”许康憨笑起来。他可比实际样子看起来聪明多了,问道:“这个事,啷个解决呢?”
“哪个事?北庭人还是戏剧党?”梁劼耷拉着肩,生怕被人认出来。
“两个事,都是。”
梁劼凝眉思量一阵:“北庭人的问题,我们解决不了。那个骗子倒是说得对,山外青山楼外楼。要想压服北庭人,还得寻求帮助。”
“找符仙子,还是找当官的?”许康也是思索了一阵,才问。
“符云尘?”梁劼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让许康自己体会。
他倒是想找符云尘来把三个人砍了。可他没办法联系符云尘啊。这女人说罩他,结果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他哪里去求助啊?
至于当官的。梁劼也知道许康在想什么。前日比赛,不请自来了兴原府同知。同知隐约表达的意思,是认为抵御北方游牧者这个主题不错。
许康显然是认为求助到这位同知名下。同知一定给留影戏撑场子。
这想法,只有一个字形容,幼稚!
同知是兴原府府尹的佐贰官,理论上的兴原府的二把手。他在比赛中发言,是要借机阐明自己的主张。可讲主张与办实事,又有极大差别。
尤其是若老大府尹只想安抚北庭人的情况,他一个老二,没有主动开团的道理。
更别说,梁劼与同知八竿子打不到。
许康听梁劼的语气,也想到了符云尘根本就行踪不定的神秘人物,只是赧然一笑。
梁劼也不理会他,朝着阮素招招手:“走,我们去秋水轩看戏。”
“秋水轩?”阮素一直默默跟着梁劼侧后方,此时呆呆地看着梁劼,一脸呆萌。
她喜欢跟着梁劼,是因为可以看有趣的留影戏啊,去秋水轩看兴剧有什么意思?而且,真不会被赶出来吗?
她虽然不聪明。可也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啊。
梁劼看着阮素清秀面容上眨巴的幽黑眼眸,表情严肃起来:“女人,这是你的工作!跟好了!”
……
秋水轩。
地方很俗气,名字有诗意。
秋水轩属于勾栏。勾栏原本是倡家工作的场所。帘轻、幕重、金勾栏,说的就是此间。倡家,就是擅长歌舞的伎艺人。
而后,勾栏就出现了两种迥异的发展方向。
一种是某些人窃用了这个名字,自称娼家,妓人。偏旁一换,这含义就大不同了。
一种是各种戏班进驻,他们所在的勾栏其实就是剧院。
也有些剧院对百姓一听到勾栏就耻笑很不满。可他们对窃用勾栏名义的人唯唯诺诺,却对百姓重拳出击。结果自然无人理会。
于是勾栏就同时包括了两种意思。这两个意思其实本来也时常交织在一起。如同小鲜肉,本来是富婆玩的鸭子。可那些九漏鱼们自己把这名字抢过去安在自己头上。
也可能,他们并没有抢什么,他们本来就是。
秋水轩听着不太正经,其实是最正经不过的剧院。
门口的金漆牌匾其实已经褪色,一对石狮也显得面目模糊。红墙青瓦背后,一枝梧桐飞升出来,颇有气象。
“你是留影戏的梁班主?”卖票的小哥瞪着梁劼,眼神中满是提防和戒备。
梁劼笑笑:“我算个什么班主。小猫两三只,不过是江湖上混饭吃的角色。你看我穿得像我这么土鳖的班主吗?”
梁劼可很多年没钱买新衣,身上旧衣远比阮素身上那件鹅黄色旧衫看起来年月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