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小口小口地啃着羊肉,小声说:“去年下大雨。下了三个月。农田全部冲没了。整个夏州都没吃的了。”
梁劼猛地拍了石昆一掌:“昆哥,听这边,我们说说去年的大灾。”
石昆怔了一会儿,大声嚷嚷着说:“大灾,中州各处都遭大灾了。当时都说是仙界降下怒火,要灭世了。”
梁劼又指向小乞丐:“你继续和他说,边吃边说。”
说着又拍拍阮素:“走,我们换个座位,让他们继续讨论下去。”
果然,石昆盯着小乞丐一顿键政输出,小乞丐反正有肉吃,倒也谨遵梁劼的命令,隔三差五又回应几句,两人居然也能“聊”起来。
这边这桌,一个乞丐轻叹一声:“夏州大雨,惨啊。当时夏州都在传大劫将至。”
许康插话进来:“是呀,我也是大灾之后,被师父逐出山门的。他说大劫将至,要我到人间历练。”
“大劫,是什么?”梁劼记得许康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说法。上次他根本不在意,可现在他已经是修行者。对这个话题的认知,又有不同。
“不晓得嘛,反正就是大家都要遭。”许康支吾一阵,也说不明白。
乞丐又说:“我倒是有点相信。去年可不是只有夏州遭灾啊。连北方的西朔和北庭两个国家都没跑掉。我们下大雨,北庭下冰雹,西朔起风沙。”
许康应和起来:“大家都受了大灾。只可惜夏州一向贫瘠,最顶不住。我下山以后,一路走来,宁州的常平仓还能赈灾,翰州更是没有影响。可夏州就惨了。”
阮素看着不远处与石昆胡扯着小乞丐:“兴原府也没影响,还组织过筹集粮草,准备向夏州赈灾呢。”
梁劼转过头,看向阮素,眼光颇为惊奇。
阮素一惊,赶忙避开他的注视。
“你怎么知道?”梁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他并不觉得阮素是这种关心天下大势的人。
阮素翻起眼睛飞快瞟了他一眼,低声说:“我听大伯说的。当时有人组织捐钱捐粮。当时说捐了米,可以免一笔税……”
大约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阮素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她直接说不下去了。
梁劼虽然对财迷阮正有些鄙视。可这次他倒觉得没什么。用捐赠换税,本来就该是正当的举动。
反而遇到大灾,就要白嫖百姓的善心,这反倒奇了。朝廷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梁劼三指拈搓着。兴原府富庶成这样,歌舞升平,国泰民安。这边的人,还在因为留影戏和兴剧谁强谁弱,闹得满城风雨。
朝廷但凡肯多花一点钱,多收购一些粮用于赈灾,也不至于搞成现在夏州这样。
不过,这事倒靠不着个体小老板来忧国忧民,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弄钱。
顺便祈祷自己的修为再涨一点。他倒是想学许康练剑、吐纳。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提升自己。
看着小乞丐在桌上到处找吃食,梁劼莞尔一笑,大喊起来:“老板,再烤十串猪肉。”
吃了三个烤馒头的两位配角面面相觑,眼中落下郁闷的泪水。
可惜回答梁劼的只有月夜的风声。
梁劼猛然站起来:“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许康,你看好阮素。”
“你的预感很准确。”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从墙角转出一个玄衣女子。
“你的大劫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