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宋星熠临床盘膝而坐,摒弃杂念,抱守合一,荒废了十多天,他终于有时间重拾自己六年来日日锤炼,不曾间断的修行。
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加上近来心绪起伏较大,普一入定,宋星熠就发现被自己驯化多年,安稳滋养着经脉的气,竟然蠢蠢欲动,有四处窜逃之意,遂不敢再做他想,练气凝神专心修炼。
宋由天本不想让宋星熠参与江湖纷乱,虽然不舍他的练武天分,传授其家传绝学,也只是让他白天读书,晚上修炼内功,并没教授宋星熠一些武学常识,他本想着有自己从旁提点,总不会出大问题,谁成想……只能说天意难料。
所以宋星熠不了解此刻凶险,他天分极佳,又以上层功法入门,修行进度本就一日千里。
其他人日日苦修是为了艰难的调动疲懒得周身之气,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也许10年,也许20年,以期将如丝般的气凝炼成缕,早日打通任督二脉,冲击小成境界。
而他日日修炼是为了安抚驯化过于活跃的周身之气,让其按照正确的方向在体内运转,不然长时间不入定调息,就会遭其反噬,严重者甚至会经脉俱裂,爆体而亡。
所以,越是天赋高绝者,越是要严格约束自己。不过也有解法,小成之前需得日日勤修。小成之后,如此次一般十数日不管它,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待到突破中成境界,使气呈小周天自行流转,行走坐卧皆是修行,即解。
幸而发现及时,宋星熠只要散去不安分的气,就能化险为夷,只是功力难免会有些许倒退。
但是没人教授这些,宋星熠不知道啊。他强行压制四处作乱的气,谁知反而被带乱了原本安分的气,发现气越压制越不安分之后。
他当断则断,当即散去所有不安分之气。本来能保存七八分功力,现在只剩不足五分了,幸而性命无忧,只是得重新修行了。
汗珠顺着尚且稚嫩的脸颊滑落,监督剩下的气运转两周,确认没问题了,宋星熠长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透过窗看天色已至午夜,林中的虫鸣都消停了,猛然想起尤白理的话,蹭的从床上窜了下来,就准备往门外冲,耳边适时响起尤白理悠悠的声音。
“你终于练完了,我足足等了你三个时辰。”
宋星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身朝桌边点起蜡烛的人走过去“抱歉……”
不等宋星熠道完歉,尤白理就自己调理好了情绪“你怎么入定这么深,我推门进来都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危险吗?”在碧远村除了归隐的宋由天并没有其他武者,宋由天也由着他随时随地入定,宋星熠并不知道这样的危险。
尤白理听到他的问题却惊叫连连“你这也不知道?如果没有信任的人守在身边,武者入定一定要分出一丝心神注意身外,避免有不轨之人趁机要你命啊!!!”
“那你入门了吗?入门多久了?气凝炼多少了?这些都知道吗?”
“入门了,入门五年,气有……”想起被打散的那半缕,宋星熠严谨的回答“半缕。”
“那你要努力修炼啊,也许再有5年,将气凝结成整缕,就能突破小成了。”尤白理艳羡的看了眼他,又落寞的趴在桌子上“你天赋真好,比灵玉师姐也不差的,我就不行了,我已经14岁了,修炼了六年,连气的边都没摸着,更别提其他了……只能练些外家招式,唉,看来再过两年,我就只能下山种地去了。”
“外家招式也很好。”养父宋由天使的剑,能斩魔变者,宋星熠觉得养父很厉害,没什么不好的。
尤白理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怒目瞪了过来,但看着宋星熠满脸真诚,仔细分辨了下,确认他只是不懂,不是在嘲笑自己,又落寞的趴了回去。
“外家招式只是攻击手法而已,练到极致也只是速度快一点,力道重一些。真正的高手过招,需内外结合,将内力赋予招式,实则还是内力的比拼,更厉害一点,甚至直接摒弃招式。只练外家功夫,无论如何精进也只是徒有其表啊。”
“抱歉,我真不知道。”
“算了,你真是什么也不懂,你还是乐天门,好好学习一下江湖常识了,不然有一天不被人打死,也自己练出岔子。大师兄的资料都在这里,你看吧,我走了。”
看着尤白理无精打采的回隔壁,宋星熠很是自责,但是想知道“魔变”缘由的心思占了上风,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翻开了那薄薄的册子。
蜡烛从高变矮,烛台下落了厚厚的烛灰,窗外天色隐隐变亮,宋星熠放下翻至最后的册子,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崇明历2370年春,也就是10年前,昆山剑派太上长老姬季,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成者,于一日夜里突然乌发尽退,变成满头白发,并凶性大发,砍杀昆山剑派众多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