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世时,向来感念她照顾自己细心辛苦,待她不薄。
自己长大后,也待她至亲,待她家人和善。
如果她能一开始就告诉自己,那未尝不可合演一出戏,骗过那蛇鼠二人。
可是没有,她只是端着可能会要了自己命的药,一碗一碗地送到自己手上。
林缘虽然面善心软,但绝不原谅背叛之人!
赵大娘看着林缘决绝的背影,知道这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姑娘了,她必须背负良心的谴责,走完这一生。
“走吧,走吧…”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转过身。
主仆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再不相见。
第二批上门之人,是林氏兵器阁的老人。
他们想求林缘继续经营林氏,他们愿意一辈子跟着她干。
看着这些为林氏服务大半辈子的老掌柜,老伙计,林缘觉得自己还是想得不够周到。
他们的根基家业全系于林氏,如果将林氏变卖,新主家不一定愿意接受这些老伙计。
此番林氏也被刘坤宇搅得天翻地覆,老客户几乎散尽,重新起复需要大量的精力。
只是林缘虽生在明逸城,长在林氏,她对兵器兴趣却一般,她一直喜欢胭脂水粉。
如要她勉力留下收拾烂摊子,她并不会开心,她已经不开心太久了,不想再难为自己。
林缘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王掌柜,李叔,你们看这样可好?”
“我不变卖林氏兵器阁,直接将它交由你们管理。”
“你们无需向我缴纳租金,也无需给我分红,自负盈亏。”
“如果年底有所结余,就将这些盈余为明逸城交了税银,自当帮我兑现城门之言吧。”
林缘打断几位老掌柜的推辞,接着说自己的心思。
“几位莫要推辞,也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林缘志不在此,我相信以后我的成就不再此下。”
王掌柜打量着这个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难掩意气的女娃,心中尽是欣慰,真是有林家老太爷当年风范。
自己是老了,只能守着之前的家底了,年轻人出去闯一闯好啊。
遂不再推辞,应了林缘的话。
送走老掌柜们,郝甜甜靠在门边仔细打量着林缘,久未说话。
林缘以为自己穿戴有失,低头一番审视检查,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你愿意去逐浪城吗?”郝甜甜蓦然开口。
“嗯?”
越想越觉得林缘与花尤娘应该合得来。
郝甜甜兴奋地拉着林缘,滔滔不绝地为她介绍花尤娘以及她的理想,她想做的事,她们的合作。
林缘听得心潮澎湃,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尽是向往。
“郝姑娘,这等为女子谋利之事,一定要算我一个。”
“好,就这么定了,等给你调理好身体,我送你去逐浪城!”
郝甜甜又补充了道。“还是等兵器锻造大赛结束吧。”
这等热闹事,郝甜甜可不想错过。
这对外来客是个稀罕的热闹事,对林缘来说,确是每年都有的平常事,并不多稀奇了。
“郝姑娘,还是不麻烦你想送了,等我身体好些,我可以自己去逐浪城,不要耽误你的事情。”
郝甜甜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本来我也想去看一眼花尤娘的店准备得怎么样了,顺便再给她制一批药当库存,顺路。”
如此便算是说定了。
林缘兴奋地托着已然好转的身体,给柳月梅报告这个好消息。
又两日,林缘在城门的壮举,随着明逸城的人来人往,传向远方。
与林缘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小桃也听到了。
她痛哭半晌,她夫婿舍不得看她如此伤心,套了牛车,带着她和刚三个月的娃娃,赶来了明逸城。
他们一进城,柳月梅就认出来了,赶忙带着他们去了明来客栈。
姐妹二人一相见,便是一通抱头痛哭。
小桃得知自己出嫁后,林缘竟独自面对那蛇鼠一窝,赵大娘竟然还帮着欺负林缘。
恨得牙痒痒,又悔得肚子疼。
“我该留下来陪着小姐的,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虎狼之穴。”
林缘轻轻敲了一记她的额头,抱着她的孩子稀罕地没玩。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说傻话,我这不没事吗?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将林未然留给她的一对玉镯子,褪下来一只,放到娃娃的襁褓里。
强硬的将要推拒的小桃按住。
“这是给娃娃的见面礼,如果你们不嫌弃,让他叫我一声干娘吧。”
小桃夫妇自无不可,有了新生命的存在,日子总是多了几分快活。
再后来,就是络绎不绝求购林氏宅院的买家。
因为着急出售,林缘也没多挑选,只找了出价最高的那位,当即签了买卖契约,没两日就办理妥当了。
又依照城门之约,五成给了林氏的老伙计们,四成当税银缴纳了。
留在林缘手中的,只有薄薄的一张银票,这便是这么多年,林氏宅院的最后价值了。
如此折腾了近十日,林缘留在明逸城的事情算是办妥当了。
其间,刘坤宇上门闹着要见林缘,都被苏青直接拒之门外,或是被郝甜甜讥讽溃走,并未得见林缘。
再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林缘在郝甜甜的调理下,身体基本康复,只需按时吃药,将残存在身体里的毒素排除干净,就彻底好了。
一切向好,静待兵器锻造大赛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