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群道:“确实是一切,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我不喜欢的。”
灵清道:“你可不许反悔!他日不管是在华山派,或是在朝中,可不许忘了今天所说的话!”
张立群笑着摇摇头,道:“当然,那是当然!”
灵清把头埋进张立群的怀中。
远处,站着两个人。他们一直偷偷地跟在灵清后面,他们终于放下了心。这是为人父母最基本也是最正常的行为。
山腰上,也有两个人,他们正在等人。是令狐小虾和肉馒头。令狐小虾本来想走,还是选择了留下,他要看着张立群离开华山。
更远的地方,有个人刚刚睡醒。他翻了个身,试着去抱身边的女人,却抱了个空。这里本来也有两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人。昨晚睡下去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主人家给他安排了一个女子陪睡。
这个人正是芝麻。
芝麻是喝不醉的。有多少酒,他都喝。即便是喝死了,那只是死,死不代表醉。
醉是醉鬼,死是死鬼。毫不相干。
芝麻坐了起来。站到窗口望楼下。
幽幽古径,深深小巷。不知道多少人走过这条路,也不知道巷子的深处是什么。
因为路不留痕,因为巷子很深。芝麻望着巷子,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路,这巷,岂非不像他们这一路。往前走是去路,往回走是归路,不管是去路,还是归路,路是不会变的,而人如果想变,除非有另外一条路。然而,路在哪呢?
芝麻突然大笑起来。别了令狐小虾和肉馒头,来到连城帮,固有钱连城热情招待,并安排在了这样一个有吃有喝有玩的客栈中,可是,他突然觉得他们三个人就是傻子。
大傻子!
因为,在酒过半巡后,钱连城说起了陆涟漪。他说他早就怀疑陆涟漪和王宝宝有染,可是,江湖人自觉在江湖上已经可以横着走路,在朝廷官员面前,却跟孙子差不多。因为官员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关键是他们手中的权,他们可以用权而左右法,也就是说江湖人如果触犯了官员,那或许等同于触犯了法。
芝麻也口无遮拦,嘲讽钱连城:“所以即便是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也可以装糊涂吗?”
钱连城只是无奈地叹口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作为男人,是必要要懂得这个道理的。”
芝麻当然也是男人。这句话的意思可不仅仅是关于老婆出轨。而是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要有笑看风云的从容。
钱连城又道:“其实,我还知道,掀起这次江湖风波的人本也不是武当。”
芝麻一愣,却也不以为意道:“我知道,是华山派。”
钱连城摇头道:“华山固然更有野心,却也不是他们!”
芝麻几乎酒醒,道:“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令狐小虾现在应该就在华山!”
钱连城淡淡的笑着,摇头道:“不是,我敢说这两个字,那么这两个字绝对是正确的!”
芝麻不说话,他等着钱连城说下去。
钱连城沉默了片刻,道:“有些事,本来是藏不住的,越是不想面对,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发酵,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呢?”芝麻问。
钱连城道:“历来,江湖人和朝中人有种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之间颇有互相看不起的滋味。直到从京城一带有一些朝中文官掀起了强身健体,追求养生的浪潮开始,他们开始花重金聘请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来给自己的子女指导习武。江湖人和官员突然就从原本的陌路走到了一起。”
芝麻点点头,道:“因为这股风气,有些人嗅到了商机,立即拉了一些江湖人士组成一个个习武机构,专门收取重金,给富家、官家子弟教学,有的原本只教书的学院也增设了武学课。在这个过程中,有实力强劲的人,甚至将江湖最有名望的帮派请到一起,开办学院。”
钱连城奇怪地望着芝麻,道:“此风气掀起已多年,你却如何知晓?”
芝麻道:“我自己倒是没经历过,令狐小虾却是个亲身经历者,他那一身乱七八糟的武功,便是学于京城最有名的湖东武院。”
“他?他有这个资格?”
“他当然没有资格,他就是在那个武院的附近要饭。机缘巧合下,开始偷学。因为是偷,故而不齐。也因为是偷,所以杂乱。后来,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竟然积少成多,积杂而齐,竟把各家各派的招式融会贯通,活学活用。”芝麻说。说这些,芝麻洋洋得意,仿佛就是在说自己。
如果没有见过令狐小虾,钱连城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