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柳沉鱼这个嘴是真不饶人,说出的话也怪噎人的。
但是从一些小细节里能发现,这人也是个心软的,嘴上嫌弃几个孩子麻烦,心里却惦记着。
也是,要不是柳沉鱼惦记着,他哪儿想得到麦乳精,奶粉这些营养品给孩子吃。
这两天他们在路上奔波,几个孩子的脸色非但没有越来越差,反而越来越好。
尤其是老三,之前又黄又瘦,脸蛋红扑扑积食,这两天在火车上柳沉鱼见缝插针地逗着老三多喝水,奶粉更是一天三顿的喂着。
这两天下来,老三的变化是最大的,脸色没有那么黄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换了五十个,早晨你也跟孩子们一起吃,没了我再去换。”
柳沉鱼看了他一眼,这才扯了扯嘴角,“好。”
虽然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几天下来,柳沉鱼也摸清现在这副身体了,这身体居然连健康都算不上。
她没有着急让秦淮瑾安排工作也有这个原因。
这个身体亏空的厉害,接下来的几个月,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身体。
秦烁去洗饭盒,秦灿带着老三,秦淮瑾卸完车端着半簸箕煤块去下头郝政委家换了两块烧得通红的蜂窝煤回来。
烧得正旺的蜂窝煤放在下边,上边放上煤块,今天晚上的温度就能保证。
“我跟嫂子说好了,明天火灭了的话你再去换两块蜂窝煤。”
点着炉子,秦淮瑾又弄了一壶水坐上去。
睡觉之前要给几个孩子冲奶粉和麦乳精。
回到东屋,没见着人,他又去西边孩子的屋子。
柳沉鱼正在给两个孩子铺床,秦淮瑾带回来的都是单人的铺盖,她把秦淮瑾宿舍那套留给他们自己,孩子们用的都是新的。
“老大带着老三睡,老二自己睡没问题吧?”
秦烁点头没拒绝,老三从小就是跟着他睡,现在还跟着他睡也正常。
倒是柳沉鱼站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先这么睡,明天找到木匠之后,给老二老三打个上下铺,你就能自己睡了。”
这也就是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要不高低得给几个孩子一人整一间。
“柳姨,没事儿。”
秦烁的性格跟秦淮瑾一样,有的吃有的睡就成,其他没有要求。
秦灿跟他哥不一样,他就想吃好的,也想穿好的,这会儿听着自己能睡一张床,美的都不用柳沉鱼,自己拎着褥子铺床去了。
秦淮瑾看着热闹的几个人,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心里软乎乎的。
他好像知道了“家”的含义。
柳沉鱼看了他一眼,手上继续铺床,“我今天问了老乡,他们有自己织的土布,可以换。”
秦淮瑾当时没明白过来干什么用,“后勤会发军需。”
柳沉鱼停下手里的动作,“那是一人份,家里哪儿哪儿都需要布。”
秦淮瑾看了看她指着的床,恍然大悟,“那你看用什么换,我给你找准备。”
柳沉鱼继续手里的动作,拒绝了他,“不用,我手里有,老贺给我准备了不少,我大姐也给了不少,够用就行。”
之后秦淮瑾每个月都发,不用因为这个发愁。
秦淮瑾:“那是老领导给你准备的,怎么能用在……”
柳沉鱼翻了个白眼,“那就当你跟我借的,记得还。”
她可不是什么冤大头,白白付出感动自己的人。
看他还想说什么,柳沉鱼赶紧对他招手,“过来,你要是闲得没事儿干,就把你儿子的床铺都铺好。”
她还得去看看坛子里的酸菜,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秦淮瑾想拒绝,他想说还得去做蜂窝煤,只是看到柳沉鱼的眼神,只能老实答应去铺床。
铺了床再去做蜂窝煤。
柳沉鱼进了厨房,看见菜刀,炒锅,菜板这才露出个笑模样,东西准备得差不对,总算有个过日子的样子了。
她打开秦淮瑾带回来的两个鼓囊囊的布袋,之前忘了问是什么,这会儿打开一看居然是粮食。
一袋是大米,一袋是面粉。
有大米就好说了,明早煮上一锅大米粥,香油拌白菜丝,再摊几张香香软软的鸡蛋饼,齐活。
明天还得去供销社看看有什么菜能吃,她实在不喜欢吃大白菜。
几个孩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更不能总是吃腌菜。
打算好之后,炉子上的水也开了,柳沉鱼拿五个干净碗出去。
给老三泡了奶粉,老大老二泡的麦乳精,最后给她自己也弄了一碗。
秦淮瑾,就给他倒一碗白开水吧。
他们都喝,就他一个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她端起麦乳精喝的时候,秦淮瑾和几个孩子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柳沉鱼翻了个白眼,“看什么,没见过人喝麦乳精啊。”
秦淮瑾:“……”
秦烁:“……”
秦灿翻了个白眼。
秦淮瑾想说,她要是喜欢喝的话,以后也给她买着喝,只是想到这几瓶麦乳精都是用的柳沉鱼的票,这话顿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烁看柳沉鱼一脸的理所应当,顿了顿,继续低头喝手里的麦乳精。
秦灿忍不住:“这麦乳精不是买给我们几个的么,你喝了我们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