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认得。

当日，他去西街坊市出售灵能武器的部件，然后遇到秦建，顺利赚到了四枚大钱，等他返回贫民巷的时候，就正好遇到那个炼气士带着一支镇魔小队在盘查。

当时，那炼气士就盘问了他几句，而在那炼气士身后，就有两名武道士在搭腔。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今日眼前这位李副队正。

甚至，赵关山再看旁边那位膀大腰圆，巨灵神一样的武道士，虽然对方没有拉下面甲，可他也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当日他遇到秦建之前，碰到的那位背负灵能重盾的大汉吗？

好么，这真的善恶到头终有报，羊毛再多一场空。

“原来是李副队正，的确是熟人，秦哥他还好吧？”

赵关山再次拱手，心里倒也逐渐踏实下来，毕竟秦建他认得，那人很好，有他照顾——

“秦建死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震得赵关山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脑子里都轰隆一声，他与那位秦建也只是一面之交，谈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但怎么就死了呢。

他的妻子那么漂亮，那么善良，他的儿子才两岁啊。

赵关山想说什么，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那李副队正此时就叹了口气，“昨天夜里，咱们小队最后一次出战，碰到了个硬茬子，不但监军的炼气士死了，齐队正也死了，刚才那位齐掌柜，就是齐队正的爹，他还不知道呢……”

“这一战，咱们小队死了八个好手，原本的副队正苏海升了队正，我就成了副队正，如今奉命回来休整，顺便再征召些人手。”

“对了，我叫李淳，他叫魏铁牛，秦建对你很欣赏，所以老弟你尽管放心，上了战场，力所能及之处，我们肯定会罩着你的。”

“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要求吗？或者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尽管提，我出钱给你安排进洞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这位李淳副队正说到此处，竟然笑了起来，真是不把生死当回事，但他的意思，赵关山也听明白了，这次强制征召，他作为一个文科学生，活着回来的机会不大，那么，有什么未了的遗愿，就得抓紧处理。

玛德！

赵关山都听得寒毛直竖了，虽然他一直想转到武科，虽然他一直知道敕印长城上的战场无比残酷，但他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早，这么突兀，他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最终，他还是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想了想便问了一句，“炼气士也会死吗？”

“谁能不会死呢？”

李淳苦笑道，“在平日，炼气士实力强大，中等规模以下的战斗，他们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但是大规模的战场上，你知道的，他们会被更加强大的邪魔给盯上，或者被一群精选出来的邪魔死士给锁定，然后不顾一切的给怼到死。”

“咱们小队那个监军炼气士，你也见过的，昨天夜里就是这么被活活怼死的。”

“自从邪魔大举进攻以来，这才五天不到，据说已经死了三十多位炼气士了。”

赵关山心中凛然，炼气士身份高贵，但在这种大规模的战场上，身份高贵也不可能退避，硬着头皮也得上，所以，才更容易被集火。

“额，李副队正，我到了战场上，能做什么呀？我以前还真没听说过随军炼气士学徒这个职位。”

“嘿，没听过就对了，正常情况下，都是有辎重营负责我们的后勤的，包括敕印甲的更换，药剂的补充，损坏的灵能武器维修，敕印战车的维修维护。”

“但是说实话，我不是在说道宫的坏话啊，我是说，整个第九旅，才一个辎重营，战场烈度不那么高的时候，这个辎重营是可以应付的。”

“可是当战争烈度一旦提高，尤其是没有上限的提高，后勤维护可就跟不上了。昨天夜里的那场战斗，我们之所以减员那么厉害，除了中了邪魔的圈套，监军炼气士被集火击杀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后勤维护跟不上了。”

“今天回来休整之后，我们痛定思痛，决定哪怕自掏腰包，也要开个小灶，其实这也是我们之前的想法，当时秦建推荐的你，所以，赵老弟，你要是心里有怨恨，别怪秦建，你就开口骂几句，或者打我们一顿，嗯，魏铁牛，你就打他，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总之这事儿我给你明说了吧，于道宫律法这块儿，我们是违规的，可是呢，我们哥几个，都是把脑袋不当回事儿的混不吝老兵油子，为了少死几个人，这缺德事儿，我们就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