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碰着墙,就被弹出去,摔得全身散架一样。
“不行,爹,这院子有古怪。”他一点点折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崔福德深深地看了殷槿安一眼,说:“我不管是什么人护着你,这是我崔家的院子,你这样霸着,就是强占民产,我要告你!”
说着扭头回去了。
白氏什么都没拿到,很不甘心,问道:“就这么算了?”
“你能进去?”崔福德没好气地说。
崔家一家人都灰溜溜地回去,镇上看热闹的,可兴奋了,都想试试能不能进去。
哎,我进,我进,我再进……哦,我进不去,你来!
你进?也进不去?
殷槿安看了一会子,发现谁也进不来,虽然惊讶,但总归是好事。
他不管了,又努力爬回去。
爬到后墙那个塌了的洞旁,冲着外面喊:“哎,你回来吧!”
没声音。
他又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答。
他只好拼命爬,从那个洞往外钻,双腿疼得钻心,但是他也顾不上了。
这孩子长得那么好看,不找回来,在外面会被人掳走。
费力地从洞里挤出去,一边爬一边喊:“九天?九天?”
他先一个个的草堆找,小孩子喜欢藏草窝。
果然在不远处一个草窝里,他找到了窝成一团的九天。
小家伙睡着了,双手还捂住耳朵。
“真听话!”
殷槿安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地检查,发现九天屁股后面没有狐狸尾巴,手上、脖子上也没有狐狸毛长出来。
就是一个小孩,一个真正的人类幼崽。
他一手抱九天,一手撑地,奋力地往回爬。
爬了很久,爬回院子。
那个洞,出去容易,回来却很难,地基高,腿又断了,用不上力。
他抱着孩子很难原路返回,就想着从前面柴门进。
可是前面柴门好像谁都进不去?
他抱着九天一步步往院子里爬,双腿疼到麻木,血在身后像蜗牛爬过,留下两条湿湿的痕迹。
很庆幸,柴草门,他能进,一点阻拦也没有。
进了院子,他把自己身上的破衣衫撕下来一块,蘸了点碗里喝的水,给九天擦擦脸、小手,然后把她放床上。
白天王地主送来的被子,对折一下,一半做褥子,一半做被子,给九天盖上。
悬挂在门上的月亮已经掉地上了,还是一个圆形的纸。
殷槿安捏着白纸,自嘲道:“不管你是人是妖是神,实在不愿意走,就留下吧,待我痊愈,你图什么我都给你。”
不就是命吗?你想要我就给你!
殷槿安这么想着,把衣服掖了掖,抱了一些干草堆在墙角,躺下睡了。
九天比殷槿安醒得早,她在山上一直是寅时起床修炼。
准时醒来,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在床上,二舅在墙角的干草上睡着了。
她立即下床,正想着把被子给殷槿安盖上,忽然看见殷槿安两条腿,血把裤子都染成暗红色。
小手掐掐,便知道二舅为了把自己抱回来,腿都给爬坏了。
呜呜呜,二舅你面冷心善,我不走了,我一定帮你渡劫。
二舅的腿又断了。
怎么办?
二舅的腿是因为她才又断的,她得先把二舅的腿给治好。
凌空画一个“昏睡符”,先让二舅深眠。
双手掐诀,画了一道传音符,声音传出:“师父快来,九天需要师父。”
片刻,崔家老屋天光大亮,玉禅子的声音传来:“九天,叫师父何事?”
“师父,二舅的腿又断了,恐怕长不好了,求师父给他医一医吧?”
师父按照天赋,先教习她勘破天机之术,医术还没教过。
“怎么连一盏灯也没有?”
“穷~”
玉禅子手一挥,一封十支蜡烛排在桌子上,九天点了一支。
玉禅子双手在殷槿安的双腿上轻轻抚摸一遍,叹口气,道:“崔家真当心狠,骨头竟然碎了。莫说西夏的郎中治不好,就算强盛的玉龙国,也没有郎中能把碎骨恢复如初。”
九天听了,眼泪汪汪地说:“我二舅多疼啊,师父,您救救他吧。”
玉禅子摸摸她的头,说:“别担心,师父给他治。”
一点点地接骨,修复,从寅时一直到午时,整整五个时辰,玉禅子拼了一身医术,才给殷槿安一点点地把骨头接上、修复。
期间,殷槿安因为疼痛,虽然没醒,但是眉头一直皱着。
“你给他下个定字诀,别让他再乱动。如今师父给他把骨头都接上了,只要好好养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九天抹着眼泪:“嗯嗯,我一定不叫二舅乱跑了。”
玉禅子从兜里又拿出来一本书,对九:“他醒来,你叫他教你识字,等你把这一本书都看懂了,你的本事,可以多救很多人。”
九天看着师父走了,想到二舅的腿好了,顿时觉得天地都美好得不得了。
走到院子里,把院子设的禁忌符拆了,就看见张婶急急忙忙跑来,说:“九天,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