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千万月亮别出来哈。
殷槿安揉揉她的头。
要不是她再三给他表演能力超强,他是不放心带她到深山老林里的。
九天会画禁忌符,她说野生动物和普通人根本无法穿过她界定的禁忌范围,他试过,用尽力气也闯不进。
下午的阳光一直不错,殷槿安头疼得厉害,山里各种声音几百倍地放大,他的眼睛逐渐赤红。
门外马儿打个响鼻,殷槿安觉得比擂鼓还要吵,抱着头拼命忍着。
山里无更漏,他们不知道到时辰,只看着日头渐渐地没入地平线。
“二舅,你还行吗?我,我给你贴符吧?”九天看着殷槿安已经痛苦难耐,说,“要等到月亮上来吗?”
“九天,你可以给我下封印了。”殷槿安艰难地说,他已经对周围的声音无法忍受,意识在一点点涣散。
而他的心里疯狂地叫嚣——杀,杀,撕碎,撕粉碎!
九天从包里拿出来一张“五感封印符”,先给殷槿安贴上,殷槿安几乎一瞬间停止了抱头,被疼痛折磨的变形的脸,渐渐显得轻松。
走出庙门,她在整个山神庙周围都布下禁忌符,无论是人还是野生动物,谁都别想进来。
除非她师父和师兄那样的人来。
月亮渐渐地爬上来。
天空有些昏黄,云层有些厚,但月亮钻出云层时,还比较大,比较圆。
九天一直盯着殷槿安,光并不明亮,她不敢“请”月亮,所以就在黑暗里默默地看着殷槿安。
被封了五感的殷槿安还算安静,但当月亮跳出云层时,神庙里忽然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就着窗外时明时暗的月光,九天看见了殷槿安身体迅速膨胀,肌肉鼓凸出来,青筋条条绽出,残暴扭曲。
脸、脖子、胸膛,布满蛛网一样的青筋。
九天吓得眼泪一下子出来,却捂住嘴,不敢大声哭。
二舅并没有攻击动作。
可他已经在摇头晃脑,赤红的双目,头无意识地转动,似乎在审视她。
九天手里捏着“五行封印镇压符”,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原来她做的那个梦不是梦,是真的。
二舅真的会变成可怕的魔鬼。
只不过,这会儿五感被九天封印了,所以他听不见外面的一切嘈杂声,他只是应着月圆变了身,没有攻击动作。
九天看着他似乎在着急,努力地挥舞手脚。
立即把手指咬破,画了一道五行封印镇压血符。
五感封印只能封印他与外界的联系,但是不能封印他的内驱力,甚至杀戮。
五行封印符很厉害,能封印一切力量、能量,让他完全定格。
五行封印血符抛向殷槿安,九天又加了一道“金光护体符”。
三道符,一道封五感,一道封五行,一道金光护体。
封印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封印他自身的一切能力。
保护他不受外界的攻击。
二舅一定会平安度过月圆之夜。
画完血符,毫无意外的——扑通栽倒地上。
寂静的山神庙,寒风呜咽。
舅甥俩,安安静静,一个被符封印,一个晕倒在地。
月光时隐时现,时明时暗,终于在次日的寅时末,月光完全消失,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殷槿安已经完全恢复了原貌,也恢复了意识。
但是他被封印,对周围一切依旧毫无知觉。
因为前面五天的封印训练,他有些习惯,金光护体符阻隔了外面的寒气,他索性安心地睡觉。
而九天是真正昏迷。
大雪下来,气温越来越低。
刺骨的北风摇动着破旧漏风的庙门,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到午时。
九天一直昏迷。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仙风道骨的玉禅子,叹口气,掐诀破了禁忌,隐形紫微星辰符钻进九天的体内,又解了殷槿安身上的几道符。
什么也没说,飘然去了。
临走又给山神庙布了禁忌。
殷槿安醒来,便忽觉耳边传来山林间咻咻的风声,簌簌的雪落声。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庙内的干麦秸上,外面白雪皑皑,有点刺眼。
不远处,在干草上躺着的九天,一动不动。
被子也没盖!!
他立即跑过去,摸摸她的小手,还好,热乎乎的,只是,又昏迷了?
想到上次,骂了老天她就醒来,所以当机立断,走到门外,望天再次大骂:“给你脸了是吧?又叫她昏迷?不挨骂难受?”
屋里一声悉索,九天睁眼,忽然看见庙内没了殷槿安的影子,惊慌地大喊:“二舅,二舅?”
“在在在,醒了?”殷槿安从门外大踏步走进来。
黑色的披风,鸦青色的锦衣,修长的脖颈,俊美的脸上布满桀骜。
二舅没事了!!
九天顿时激动地扑过来:“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