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敲了敲桌子,幽幽说道“左慈擅长奇门遁甲,他的道场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丰都这一年多来学了不少东西,也是该去实践一番了,要是真能找到,也算是了了我和你父亲的心愿“。
聂怡鸾喜不胜收,连忙给九叔斟酒致谢,而聂天星也是双眼泛红感激莫名,唯独叶丰都杵在一旁,心中哀声连天,卖身的可是他这个当事人,为什么到最后数钱的却成了九叔,这太不公平了,到哪儿说理去。
夜里,聂怡鸾端着一杯热茶来到了父亲房间,此刻的聂天星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和蔼温煦,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尽情吞噬着手上九瓣菊花的生机,眨眼的功夫,地上就铺满一层枯黄的花瓣,而他看上去似乎清朗了很多。
一把将热茶灌进口中,瞧了瞧沉默的女儿,聂天星冷冷说道“你还是决定要去左慈道场?古籍上记载的并不一定作准,兴许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就算真的有,凭叶丰都这一年多学的本事恐怕也无济于事“。
聂怡鸾顿了顿,忽然双目射出一道坚定的光芒,咬着红唇斩钉截铁“我相信他“。
聂天星眉毛抽了抽,旋即说道“说说你对他的看法,白天的试探可有什么收获?“。
聂怡鸾环保双臂,犹如一株晚秋的海棠,少了几分白天的轻快俏皮,更多的是岁月积淀的沧桑,沉吟了一阵,这才说道“叶丰都道心坚定,不为外物所喜恶,这应该与他的经历有关,医术药理方面异常精湛,占卜星相之术别具一格,他的身手也有过人之处,出手利落恰到好处,至于法术方面暂时还看不出深浅”。
聂天星缓缓起身,倒背着双手立于窗前,叹息一声“你说这些只能证明他在五术方面均有涉猎,可真正的厉害之处你还没有想到,九叔一脉讲究以一颗仁者之心卫乱世之道,他们不为名扬四海,不为高官厚禄,更不像现在的修道者一样,志在漫漫成仙之路,他们以五术为心,挽救世人,以法术为刀,铲除奸邪,让人不知不觉为其所吸引,沉醉其中”。
聂怡鸾浑身一怔,眸子里精光一闪,喃喃自语“仁者无敌么?我明白了,再厉害的法术也只能征服,只有仁者才能令人心甘情愿地屈服”。
聂天星猛然转过身来,盯着自己的女儿道“你明白就好,九叔的徒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这一点我从来不敢怀疑,正因为如此,你才更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绝对不能陷进去”。
聂怡鸾只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木然的点头应允,整颗心都像是在沸水里翻腾,甚至连怎么回卧室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清早,叶丰都与聂怡鸾吃了早饭,各自带齐了相应的装备就出门了,九叔和聂天星站在门外目送远去,许久之后,聂天星呵呵问道“你这个老家伙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小叶子可是你们这一脉唯一的传人,难道你就不担心?”
九叔撇了一眼道“我已经为他们祈过卦象了,此次左慈道场一行有惊无险,再则,丰都虽然天资聪颖,可心性上还有些浮动,对生命缺少了一份敬畏感和责任感,让他历练一番大有裨益”。
叶丰都两人先去了茅山别院与白止青等人会合,一行六人这才驱车直奔天柱山。
天柱山位于安徽省安庆市西部,因天柱深藏万山丛中,一峰高耸,千岩万壑远近大小莫不围绕拱拜而得名,在秦汉时,该山又称霍山,相传左慈就是在这里得道飞升的,只是如今早已成了一处旅游胜地。
叶丰都几人都是一副游客打扮,上山之后尽量避免在人多处逗留,靠着聂怡鸾在古籍中所查到的线索,首先来到了会真崖,几人暗中打量一番,不禁连连摇头,白止青更是嗤之以鼻“就这破地方怎么会是道场所在,比起茅山来差得远了”。
聂怡鸾微微皱眉,显然是对他的语气不甚满意,旋即说道“不管有没有,这里都是我们必经之地,左慈曾经在这里谒会了司命真君,我们作为后辈末学自当来观瞻一番”
叶丰都走到了雄鹦哥石前,触手冰凉直透心田,款款说道“既然是在这里拜谒司命真君,那肯定不会将道场设在此处,这不仅是对真君的尊重,更是他辉煌的写照,而且这里太过醒目,很难遮蔽世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