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觉得自己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立即恳切道:“本侯觉得,夫人言之有理。”
他一个“名在外”,府中妻妾成群的人,这话说出来实在没有说服力,反倒像是笑话一样。谢雄成当做听不到,清俊的脸都狰狞起来,妄图以气势压制谢斐,不要再将闹剧进行下去。
“我谢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却也教养不出你这等不知廉耻,胡作非为的畜生!你要是还有点廉耻,马上给我滚出去,好好去学一学何为女德!”
谢斐对谢雄成本就不满,听闻此话反而冷笑起来,跟面对谢央时的逗弄心态不同,反而是愤懑不甘更多。
“父亲大人,女儿哪一句话说错了?若非你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大娘子何至于郁郁寡欢,央妹又为何对庶出姐妹恨入骨髓?”
“是你薄情寡义,从不管后院女人的死活,只一味任凭她们相互埋怨憎恨,为你的宠爱,你的赏赐,你的一言一行而算计争抢。”
“到头来,她们怨恨了所有女人,整日活在仇恨之中,却唯独将你这个罪魁祸首摘得干干净净。看着这么多女人为你拈风吃醋明争暗斗,你心里头,其实畅快得意得很吧?”
谢雄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但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他无法反驳谢斐。
他的妾室不算多,却从未断过。这些年零零落落的娶进来,不是因为意外去世,就是因为顽疾病痛离开。
小妾对他而言就像消耗品,又不用付出真心,死了一个,再娶回来一个,后院里头的风波就从未平息过。
可那又如何?
他白日里为朝廷鞠躬尽瘁,夜里到后院享受红袖添香,软玉在怀。
生生死死,刀光剑影,他都不用在乎,因为自有正妻为他垫底。
见谢雄成无话可说,谢斐自嘲道:“投生在这样的人家,难道是我自愿的?到头来,却什么都要我承担。”
不想再跟这些人多做纠缠,谢斐再一次问庄文秀。
“大娘子,我说了,我只为我娘讨个公道。若是你主动说出来,咱们还能有商有量,若是我来,可就不能轻易了结了。”
庄文秀浑身都在哆嗦,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抽动,难以控制表情。
谢璟上前,伏在母亲膝头,轻声劝道:“母亲,您是正妻,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恶事,父亲为了两位兄长的颜面,为了谢家主母的名声,绝对不会为难您。”
“你不懂,”庄文秀慢慢摇头,一字一顿道:“璟儿,你不懂。”
伤天害理?
若是谢雄成知道了,怕是会将她碎尸万段吧?
望向一言不发,气喘不定的谢雄成,庄文秀闭了闭眼,没由来的懊悔。
这些年,为了站稳脚跟,她确实施展了不少下作恶劣的手段。
有的女人到死,还觉得她是最温厚良善之人,是唯一可以托付,说几句真心话的好姐妹。
她对庶子女表面上挺好,哪怕是将人养废了,也是慈母之心的溺爱所致,连谢雄成都挑不出差错。
那是因为她对谢斐明面上的恶,成了众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有可原,掩盖了她真正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