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人年纪在五旬左右,两鬓斑白,相貌儒雅,颌下三绺短须,神情温和。他摆了摆手:“曹长老免礼,王家之事如何?可是真有元婴修士去做客王家?”
曹羡机直起身来,说道:“启禀掌门真人,确有其事,而且这位元婴真人,还是弟子旧识。”
童真人面露讶色:“竟有此事?细细说来。”
曹羡机道:“这位元婴真人是弟子的一位叔父,名为陈渊,是齐国凌云派修士,也是一名炼丹师,曾在归元宗的幻月坊市修炼……”
他把自己对陈渊的了解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其中有不少是任曼生前告诉他的,着重提及了陈渊曾赠予他和任曼两粒筑基丹。
“……陈叔父实力高强,重情重义,只用了两百年时间,就结成元婴,天资卓绝,掌门真人同他交好,百利而无一害。”曹羡机言辞恳切,深深一拜。
童真人神情变幻,他对陈渊过去的经历并不感兴趣,每一个元婴修士都是走过了血雨腥风,低阶修士再离奇坎坷的经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
但曹羡机说陈渊两百岁就结成元婴,甚至更少的时间,就从筑基后期修炼到元婴,却让童真人震撼不已。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曹羡机:“那位陈道友从炼气四层修炼到筑基后期,只用了四十多年?”
曹羡机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不假,弟子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家母生前曾经说过,她和陈叔父初次相见时,陈叔父只有炼气四层的修为。”
“十八年之后,陈叔父才修炼到炼气十层巅峰,离开了幻月坊市。”
“后来陈叔父回到幻月坊市,弟子第一次见到他,已经是筑基中期,又过了几年,他就突破了后期瓶颈……”
童真人追问道:“他真是伪灵根修士?”
曹羡机道:“弟子可以确定,陈叔父就是伪灵根修士,否则他早已拜入归元宗,不会等到升仙大会,才拜入凌云派。”
童真人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震撼有增无减。
童真人不是没有见过,两百多岁就结婴之人,也只有这样的修炼天才,才有希望成为大修士。
但这样的天才,无一不是天灵根修士,还需要大型宗门倾力培养,才能几百年出现一个。
一个伪灵根修士,还是散修出身,只用了不到两百年时间,从炼气四层修炼到元婴初期。
饶是他活了八百多年,自诩见多识广,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人是有多大的机缘,进境才如此迅速?
童真人心中感叹不已,却没有生出一丝贪念。
如果陈渊只是一个结丹修士,童真人定要好好探究一番,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但他是元婴修士,不管有什么机缘,也是理所应当。
童真人现在只想交好陈渊,绝不能得罪这个有希望成为大修士的同道。
他当即起身,沉声道:“带老夫去见陈道友!”
……
陈渊在迎客峰上只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童真人就在曹羡机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处。
两人落座之后,曹羡机为两人斟上春鸣茶,退到一旁,垂手侍立。
童真人并未让他退下,有这一层关系在,更好说话。
陈渊拱手一礼:“有劳童道友照拂,曹贤侄才能结成金丹,陈某代两位故友谢过了。”
童真人笑道:“惭愧,老夫平日里闭关修炼,不问外事,多亏沈长老慧眼识珠,力排众议,才发掘出曹长老这块璞玉。”
曹羡机在旁微微躬身,抱拳一拜:“若非掌门真人首肯,师父也无法收弟子为徒,弟子心中常常感念掌门真人恩德。”
童真人轻抚短须,笑道:“老夫只是顺水推舟,曹长老苦修不辍,方能有今日成就,日后也不可松懈。”
曹羡机恭声道:“弟子一路走来,多有贵人提携,远有叔父赠予筑基丹,近有师父栽培、掌门真人照拂,仅靠自己,怕是连筑基也是奢望”
童真人笑道:“修炼之路上,天资与机缘并重,曹长老切不可辜负了这些机缘。”
曹羡机正色道:“弟子一定勤勉修炼,绝不会有丝毫懈怠。”
童真人勉励了他一番,方才看向陈渊,笑道:“听说王家的小辈,把手中的春鸣茶全都送给了道友,老夫手中也有一些,道友若是喜欢,可全部送给道友。”
陈渊微微摇头:“陈某并非嗜茶之人,只是王家主盛情难却,不好推辞,岂能再夺人所爱。”
两人寒暄了一阵,饮下几盏灵茶,曹羡机一言不发,及时斟满茶盏。
他身为结丹修士,本不该在旁侍奉两人。
但他称陈渊为叔父,童真人对他有恩,这么做并不会有辱身份。
童真人终于问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陈道友结成元婴,凌云派为何没有举行结婴贺宴?”
陈渊道:“陈某因故离开宗门,至今未归,想来门中还不知道,陈某已经结婴。”
童真人惊讶道:“这一百多年来,陈道友都是自行修炼?”
陈渊点了点头,童真人面色微变,心中对陈渊更加重视。
曹羡机只说一百多年前,陈渊没有回归宗门,他还以为陈渊之后回到了凌云派,在凌云派的鼎力支持下,方能结婴。
但他一直没有回归宗门,仅凭一己之力,就结婴成功,完全出乎童真人预料。
东华洲灵气匮乏,正魔双方的大型宗门加起来,一共只有九个,一国普遍只有三四条中型灵脉。
上一个结婴的散修,已经是一百七十年前。
陈渊会是借用哪一个宗门的灵脉结婴?
童真人心中很是疑惑,但并没有问出来。
两人今日方才结识,不能交浅言深。
反正陈渊是凌云派出身,并非魔道修士,又有曹羡机佐证,来历清白,可以放心结交。
童真人闭口不言,陈渊却开口问道:“陈某久未归宗,不知齐国局势,童道友对此是否了解?”
童真人摇了摇头:“卫国和齐国相距遥远,老夫也许久未曾离开宗门,对齐国之事,所知不深。”
陈渊眉头一皱,又问道:“二十年前,正魔双方突然停战,被魔宗赶走的宗门,全部迁回原址,童道友可知晓内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