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度长老飞身而上:“我活了七百三十六岁,平生所行之事皆无愧于心。如今,便是由着你这万年妖魔来拷问吾辈道心,又有何惧!”
天地之间响起虚幻而飘渺的声音:“你的道心算什么?还没你身后那名年轻修士的道心坚定。”
不度长老一剑斩入昏黄的云气里,冰霜般的符文如同冬天檐下的冰枝般自剑端往外蔓延。
这是借剑为媒介,实则行封印之法。
那虚幻的声音嘲讽道:“区区一个元婴,便是燃烧神魂,又能奈我何?何况,你害怕了。你都不敢图谋打败我,只想着拖延时间,等着那名化神来到这里。”
不度长老道:“不错。我是怕了。我正是恐惧我的门人弟子落于你手,才舍身挡在你面前。我是人,为何怕不得?我又不像你们妖魔那般生性残忍。”
漆黑的眼瞳之中,他的神魂透亮,犹如黑夜中不坠的星宿。
虚幻的声音发出笑声,在大海上卷起阵阵回声:“可你想要保护的人并不畏惧我。她甚至还在用没有用处的剑雨劈斩着我的身躯。真想等你神魂耗尽,借着你的躯壳给她惊喜。”
说话之间,铺天盖地的剑雨依然从天而降,穿透天空中虚幻的纹路,也穿透笼罩在天空中的气息。
不度长老轻叹:“毕竟是驴。”
她非要在这时候蹶蹄子,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虚幻的声音道:“旁边那头驴,你所行之事并无意义,不是吗?”
剑气入海,劈开深埋于海底的灵脉。
而后,混乱到近乎混沌的灵气携魔气反冲而起,与正在下坠的剑雨摩擦起一片耀眼的光焰。
剑雨被狂乱的灵气与魔气冲毁。
秦符生持剑反退,卸着逆冲剑雨而上的灵气与魔气。
方才笼罩在天地间的怪异氛围,眨眼间就被这股力量冲得七零八落。
不度长老所站之处也被波及。
他被灵气卷动,转眼便被抛到了那股压抑的烟云之外,目光所及之处,天与海皆是清亮之色。
燃烧到一半的神魂却得不到收束,隐隐要冲破颅骨的限制,直接炸裂开。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自爆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替他安抚神魂。
不度顾不得许多,当即盘膝于海上调息。
来的人站在他身侧,仰头看着风雷阵阵的远方,轻轻叹气,寄出一张传音符:“西海分坛求援,三万年前的妖魔破除封印了。”
风雷之中,秦符生以剑硬捍灵脉爆发的冲击。
即便有身法卸力,她依旧闷哼一声,鲜血从口鼻之中溢出。
惑言道:“你该知道,你不过是金丹罢了。哪怕你知道如何借助灵脉的力量,以你的修为,又能控得住几成呢?保护你的那位长老都逃命去了,你又能支撑多久呢?”
秦符生在天空中稳住身形,数之不尽的阵旗与符文石从她身边浮现出来。
远处,晴天之下的海面上,后来的人把手从不度长老肩上收回来。他道:“不好!”
风雷之中,秦符生再度铺出剑雨,携漫天阵旗与符文,以大阵强行引导漫天灵气与魔气的走势。
阵旗与符文接二连三爆裂。
自撕碎剑雨之后就开始胡乱冲击的灵气与魔气被一点一点引至秦符生规划的位置。
惑言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幻了:“你竟然还没放弃杀我之心!你以为我会乖乖等在这里……”
话并未说完。
昏黄的云气、暴乱的灵脉、正在破碎的第二波剑雨、动荡之中与天平齐的海浪,不知为何有了一瞬间的定格,随后散落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