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为师?”昆尧打心底就忍不住觉之可笑,
虽说这个凡人老道士道行深厚,实力强劲,在凡界或许已经处于绝顶,世间确实少有,可她也从不放在眼里,
她虽被贬,好歹本源也是神族一脉,又为白羽族中的佼佼者,生来尊贵,活了万年之久,这个人现在也不过百年岁数,就是为他百倍先祖都不为过,她怎能屈尊降贵拜一个凡人为师,奉一个凡人为尊,敬一个凡人为长。
这话一出,她只认为这是一非常非常可笑的笑话。
胤铮面容未变,依旧沉稳,依旧是长者沉着之态,未因为她的不屑而羞怒,淡淡道:“这是姑且能留下你的办法”
昆尧依旧一笑了之,心中实在觉得这个主意可笑至极。
这夜又是暴雨轰雷,雨水犹如万马奔腾,冲击这她的屋子,残烛恍惚,若非她以灵力维持,这屋子不知黑成什么样,似乎这外面的大雨滂沱就是天兵天将,
她蜷缩于被中,眷念这份安逸与温暖。
第二日清晨,阳光化去一切风啸凶雨……
昆尧拦住宗主胤铮的去路,
略带着些不服,唤了声“师傅晨好”
一夜风雨,她一夜未眠,
困局之下,她不得不低头,若不在此寻求庇护,躲避天界的耳目,她难以走动世间,又能躲得了多久,
再寻魂眼轮回之人那更是痴人说梦。
胤铮似乎并不诧异,只点点头,“既尊我为师,那便收起桀骜,消解戾气,恪守己心,坚忍恶欲,施以仁爱,善慈化生,以苍生之心为己心,以苍生之念为己念,”
“是……”昆尧极为敷衍,压根没在意他说的话。
胤铮未在意,而是道:“你所唤何名”
“尧……”,姬字她说不出口,她早已排斥这个名字,莫名的想要摆脱从前的一切,包括名字。
“单字尧?”
“额……”她随口应到。
“单字过简,且姓字缺失,不如加之昆姓,寓之昆仑新生”
“随便”昆尧早已不耐烦,总觉自己被这老道占了天大的便宜。
在此之后,胤铮四处寻求隐藏她妖身之法,可保持的时间都很短,或者根本藏不住。
就连昆尧都怀疑这老道是不是故意诓骗于她,
过了很久终于让胤铮找到了腐骨禁术,便是能将人脱胎换骨,将本源彻底埋入深底。
是上古遗留下而被禁的秘术,因此法残忍,又无解,被历代先人禁封,世间没有几人能知。
“你想清楚,此术若下,终身不解”胤铮认真道,昆尧妖性本源太重,普通的藏匿之法无用,只能用此禁之术才可成事。
昆尧陷入长久的沉默,妖身藏不住,天众迟早会寻着妖迹找到她,
犹豫良久,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同意了这腐骨禁之术,
至此,她成了人身,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站在昆仑宗所有人的面前,无人能察觉她的本源之身,
她不用只躲在暗处,也不用躲在角落,更不用担忧被天界的人发现,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行走于世间各地。
……
胤铮行事说话沉稳,自有股尊师之表,对任何事都耐心至极,例如对她讲经授法,教她人道,仙道,悉心教导,化她暴戾,渡她平凡,而这些她从未认真听入心中。
风时鹤再对她有多排斥,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比他大上几万岁的师妹,大多数的时候他也如同胤铮一般,对她极尽说教,行事说话,倒真的是像个大人,像她的前辈,
然这些只让她觉得更厌烦,更不尊重这个小师兄,对他说的话只当是耳旁风,冷眼无视,只不屑说一句“臭小子,毛都没长齐”
“叫我师兄,我是你师兄”风时鹤小脸气得通红,这或许就是风时鹤最常说的话,
可昆尧依旧只叫他小子。
她在昆仑宗一直散漫无视宗规,也无人能治得了她,唯有她的师尊胤铮能让她收敛些,似乎他身上就有种仙上尊者之风,叫人从心底总会不自觉的尊听。
……
“小师兄啊,我开始有点想那个老道士了,他明明可以成为人界的绝顶,可以修成正果,可他还是去了阴窟”昆尧淡淡开口,带着丝惋惜。
风时鹤一愣,这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师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