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客川只感到,有一层建立在他与苏小姐之间的无形的纸被捅破了。
但他不愿意把对安芷玉与苏姑娘的感觉混为一谈。
这是苏笑颜第一次用除“喻公子”以外的字眼叫他,喻客川却不知道用什么称呼去回复,不论哪一种,都觉得有些生硬,他只是点了点头,对姑娘轻声说道:“会的。”
姑娘没有说话,埋下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眸子,将目光挪开,很久很久也没有去直视喻客川的眼睛。
喻客川笑了笑,“照顾好自己,苏婉聆的消息我也会留意的,再见面时,你姐姐就会看到你的独当一面。”
苏笑颜抬起脑袋,张了张嘴,憋在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见姑娘欲言又止,喻公子好像猜出了她的意思,笑着说道:“如果届时你已经不在尉州了,那我就用最响亮的名号来告知你。”
“别忘了,山水有相逢!”
......
次日喻客川起来时,天还未亮,那一大袋八百两银子,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带走多少,反正必然是不会全部拿走的,扛着上路,非但不像话,他还无处花,至少在东岭漂泊以来的五年,从未过上这么奢侈的日子。彼时漂流的三公子,身上还背着那柄在凉洪山练武时一直带着的长剑,走走停停,要是路途遇上个野猪野兔,顺手拿下,卖个说得过去的价钱,也算是喻客川唯一的收入了。
喻客川只拿了个小布袋,挂在身上,尽可能地多装了些铜钱银子,至于剩下的,就这么摆在地上,也没有留下纸条字据之类。
姑娘还没有醒,睡得较深,素衫青年即将离开前,站在门口,深深看了苏笑颜一眼,看到极其匀称的呼吸,便知道是真的睡着了,并且是前一日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令人不忍打扰的那种睡。
喻公子心底不由映出苏笑颜刻苦挥拳的模样,化玄灵凝以拳风的功夫还有些蹩脚,但姑娘却格外兴奋,因为至少在这一直以来望而莫及的中土有了立足的资本。
穿着华贵衣袍的青年依旧是昨日模样,安静在喻公子身后等候着。
喻客川收回目光,再三确认下,三小姐仍旧是静静躺在那里,于是他没有说一句再见,便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素衫青年十分轻和地关上门的刹那,纵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声,那独自睡在床上的姑娘,眉毛却微微一颤,原本松弛的手,逐渐握紧,紧紧拽住床上的棉布。
许久,也不肯松手,不肯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