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了。”
丽丽从没想过日子能这么轻松，这般惬意。
以前的日子，与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地狱。
“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沐妍安也有点失神。
谁能想到昔年的正道第一天骄，江湖第一绝色沐妍安已嫁作人妇足足一年。
而且每天都过着与丈夫如胶似漆，抵死缠绵的恩爱日子呢。
“可惜很多邻居都搬走了。”
叶青看着空荡、安静的巷道，呢喃道：“几年前，这里经常有孩子在打雪仗，也有人在煮酒、赏梅、下棋的。”
现在仙域的灵米价格涨上天了。
价格已是当年的3倍多。
再加上仙域收取的税费、房租也随之加倍。
迫使很多原本还能勉强过日子的修仙小家庭，陆陆续续迁出仙域，到没有那么多房租和税负的仙域周边定居。
“大小宋、王家、戚家……”
“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都陆续离开了。”叶青呢喃道：“现在除了李老一家，真没多少旧人。”
“李老最近出动得更频繁了。”
“大李也开始帮忙，而小李也是没日没夜的画符贩卖。”
丽丽呢喃道：“以前看到都是满脸笑容的李婶，现在也是脚步匆匆，生怕耽搁活计一般。”
大李就是李老的大儿子，天赋一般，但也在岁月中磨砺出一手精湛的仙法技艺。
小李则是李老那个有符箓天赋的小儿子。
原本一年多前，小李就应该冲击中品符师的。
但因为李老的一次意外，最终葬送了这难得的机会。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丹师可在！？”
李老匆匆的身影笔直而来。
目的明确。
然而称呼方面的改变，彰显了李老过去数年的沧桑。
“李老？”
叶青随手一挥，中门大开，露出叶青三人的踪影。
“原来叶丹师在赏雪啊。”
李老没想到主人家就在门口煮酒赏雪，略微有点尴尬。
但他明显有急事，急忙走进门中。阵法随后关闭。
急切的李老随后就拿出一颗红得妖艳的灵丹询问：“叶丹师，老头子想请您鉴定此丹的真假。”
原来是要鉴定灵丹。
这是很多散修的苦楚。
因为他们对丹药的辨识能力不够高，一旦遇到级别稍微高点的丹药，又不敢贸然炼化，因此只能寻求丹师的鉴定。
“真血丹？”
“不对，这是二阶妖兽精血炼制的二阶真血丹！”
叶青随后感受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虽不知道谁这么奢侈，用二阶妖兽精血搭配普通灵材来炼制真血丹。但很明显，这位丹师至多是一阶上品丹师，没能彻底炼化二阶妖兽的精血，最终导致血丹的药性斑驳不纯。”
李老追问道：“那它有什么隐患？”
“因为炼制不完美，所以它不是真正的二阶真血丹，大概是准二阶灵丹。”
“不过它毕竟是二阶妖兽的精血所炼，所以效果百倍于普通的上品真血丹。”
叶青解析到这里，又拿出银针刺了进去，拔出来后继续分析道：“李老若是强行服用，可能出现一些异化，特别是你全力爆发的时候甚至可能出现气血沸腾，心性失控的迹象。”
自从得到了大量的凡俗医术、丹药传承后，叶青在底蕴方面有了长足的长进。
再加上职业的天赋加成，辨识一颗灵丹，纯粹是手到擒来。“百倍于普通的真血丹！”
李老什么都记不住，就记住了这个。
叶青看到李老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打算放弃这颗独特的准二阶真血丹。
“多谢叶丹师解惑。”
“老头子无以为报，这枚中品灵石就当是老头子的心意。”
李老知道规矩。
哪怕他跟叶青的关系匪浅，但人情方面还是做得挺足的。
“举手之劳而已。”
叶青虽是客气，但没拒绝自己生平的第一块中品灵石。
因为这是行规，自己该拿的，就不应该谦虚。
看到叶青收下中品灵石后，李老方才问道：“叶丹师，老头子已投入某位大人物的麾下。在未来数年，可能会有诸多的拼杀，还望叶丹师能卖几颗救命灵丹予老头子。”
“怎会如此突然？”
叶青有点小愣。
虽然李老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但他毕竟年纪到了，早过了刀头舔血的年龄。
最关键的是李老很可能用那隐患多多的颗准二阶真血丹，强行突破到炼气后期。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他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选择？
“老头子在炼气六重苦熬多年，屡次机缘都擦肩而过。”
“特别是最近几次战斗都是有心无力，老头子就知道再不改变，连倚老卖老的资格也没有。”
“而且老头子已经耽误小儿子两年，不能再浪费他的符箓天赋了。”
李老的话里尽是无奈与唏嘘。
而这也是大部分散修高手的缩影。
散修。
看似自由。
但什么都得自食其力。
修炼途中所走的岔路，鲁莽之后所承受的代价，还有对家人亲友的责任，全都是散修们不可避免的问题。
叶青还是劝谏道：“李老今年才过权杖之年，至少还有30年的仙龄可享……”
“老头子的大孙子灵根测出来了。”
“是三灵根！”
不等叶青问完，李老的回答就堵住了全部疑问。李老有三儿二女。
二儿子和大女儿都没灵根，全都定居在青莲仙域周边。
二儿子在李老的援助之下早早与一位修士的无灵根后代成了婚，年头刚诞下一个肥嘟嘟的胖小子。
不曾想竟是罕见的三灵根。
难怪李老会急。
难怪李老甘愿当人马前卒。
“老头子想趁着自己还能拼杀，为小儿子和大孙儿拼个好前程。”
“难得有大人物愿扶持老头子一把，老头子自然要最后争这可能是人生最后的机缘。”李老对叶青可谓是推心置腹。
能说的，不能说的。
全都说将出来。
叶青听得心情沉重。
而丽丽和沐妍安亦是久久无法言语。
“晚辈知道了。”
“这十几颗灵丹虽只是中品，但品质不逊色上品。”
叶青没有问更多，先拿出自己炼制的救急灵丹。
然后他又迅速回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玉盒，说：“这是晚辈珍藏三颗的救命灵丹，全都是上品灵丹，还请收好。”
“这如何舍得！”
李老动容。
之前十几颗中品灵丹，李老就已是支付不起。
更不说这三颗全市场稀缺的救命灵丹了。
“李老，收着吧。”
“你我相识多年，无须说太多虚伪的话。”
叶青直接塞到李老的手中。
李老也不矫情，恭敬接过。
他将所有的灵石，包括最后3颗中品灵石全都拿出来。
也不等叶青疑惑他哪里找到这么多中品灵石，李老就恭敬一拜，说：“叶丹师醉心丹术，又有大毅力，将来必是大人物。老头子在此，就预祝叶丹师早日晋升二阶丹师！”
叶青没有托大，欣然回礼。
等他抬头。
李老已在门外。
叶青呢喃道：“自此一别，以后怕是难有相见之日。”
李老的一生，可能就是绝大部分修士的缩影。
年轻时意气风发，激流勇进；中年挣扎求存，安心立命；晚年恍然大悟，但又不得不为生活和后代奔波蹉跎。
差别就是李老的修为较高，还有最后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