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法迅捷,刚将爱儿处理好,屋瓦上已有破空声息。
随听后院墙外一声怪叫:“姓康的妞儿,咱们深宵前来为你捧场,怎不见你开门接客?”
她沉住气,一声不响,只是一双星眸中射出灼灼寒光。
屋面上又扬起了低沉的邪笑:“美人儿,爷们已在你上面啦。你夙有‘天下第一美人’之誉,又有‘五绝仙子’之名,这么多年空闺独守,不感觉太寂寞了么?出来同爷们玩玩吧!”
她紧紧咬着玉牙,悄无声息地移到卧房外面的壁角下。
只听左面围墙外一个人怪声怪气道:“并肩子上呀,人家到底是女人,总难免装模作样怕羞的,她不出来,咱们可以进去呀!”
有人“嘻嘻”一笑:“已快到四十如虎啦,还怕啥子羞?”
后院也有人接口:“徐娘风味胜雏年,谁个先上,谁就拔个头筹好了。”
屋顶积雪太厚,她只能听出破风声息,却无法推断对方来了多少人,只得忍气隐蔽自己。
屋顶上的人见用尽了激将法,“五绝仙子”康敏仍不露面,显然耐不住了,厉声道:“‘五绝仙子’,你是聪明人,当知咱们是志在必得。不论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咱们教主的手掌心。只要你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咱们决不难为你们母子。”
她暗忖:他们口中的“教主”是谁?是不是“霹雳神魔”?抑或是“长白一枭”?他们又是什么“教”?以他们行事之诡秘、狠辣,显然绝不是什么好“教”。
屋顶上又有人喝道:“什么‘五绝仙子’,胆小如鼠,连头也不敢露,真是浪得虚名。难道爷们不会用火攻?不会放毒烟?再不出来,别怪咱们辣手摧花了。”
康敏有“五绝仙子”之名,就是一轻功、二暗器、三心智、四剑法、五阵图。
由于是隐居避祸,围墙之外,不好进行布置,但在内院中,却早已布下了一座神奇莫测的“九宫千幻奇门阵”。
这种“奇门大阵”,不启动时毫无异状,一旦遇敌,只要开动总枢,移转墙壁位置,就成了妙用无比的阵式。不明破解之法的人陷身阵中,犹如面临千门万户,幻觉频生,直至中伏受制或力尽被缚。
当年“霹雳神魔”就因为不能破解此阵,恼得性起,干脆用“霹雳珠”炸毁了整个“雲深居”。
“五绝仙子”康敏之所以不动声色,大半就是仗有此阵。她把爱子藏入地道,则可暂无后顾之忧,自己可以放手杀敌。
来人似乎深知虚实,对屋中阵图布置存着戒心,只敢在外面秽语相激、威吓相加。
对此,“五绝仙子”康敏也是十分焦急,敌众我寡,从破风声推知,来人无一弱者,自己唯一的助手“赤面天罡”钮福已惨遭毒手,此外别无外援,可说已陷绝境。就算自己能冲出去,地道中的爱儿咋办?带着冲出势不可能,留在此处更不安全。
她思潮电转,终于开口了:“你们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屋顶上“哼”了一声:“钮夫人,你是要跟我们讲条件?”
“五绝仙子”康敏冷声道:“废话,愿不愿在你们。”
屋顶上沉声说:“先说说看。”
“五绝仙子”康敏扬声冷笑:“你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做得主的?都是斗鸡走狗吗?”
后院有人怪叫一声:“好会骂人,你母子两条命都捏在咱们手心里哩。”
她不开口了,是以沉默表示轻蔑。
屋面上“嗡嗡”低语了一会,似在打商量。旋听一个阴沉的声音发话道:“只要钮夫人问的事,咱们能回答的,一定回答。只是,如果我们回答了,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么?”
她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好!请讲。”
“外子现在何处?”
“云深不知处。”
“生命如何?”
“完好无缺。”
“怎样才能放人?”
“只要你把东西一交,一家人马上可以团聚。”
她不说话了。稍顷,又转换话题问:“你们是什么‘教’?”
“目前尚未公开,但很快就会知道。”
“‘教主’是谁?”
屋顶上一阵沉默,似在犹豫,旋又听适才的声音道:“反正已经快公开了,提前告诉你也罢,本教教主乃当今‘武帝’。”
“好大的口气,既自称‘武帝’,连姓氏也不敢告人吗?”
“抱歉,咱们只知尊称‘武帝’,不知真实姓氏。”
这倒是实话,对于那位神秘莫测的“武帝”,当今武林甚至包括那神秘教内的高层人物都鲜有能知道其底细的,更别说是他们这种末流走卒爪牙了。
“‘霹雳神魔’是否就是‘武帝’?”
屋面上惊“噫”一声,稍顿即道:“不是。”
“不是?那他是何身份?”
屋面上人似犹豫片刻,即恭声道:“贵为本教堂主之尊。”
“五绝仙子”康敏一怔:以“霹雳神魔”的武功名望,也仅为一名“堂主”,那位自称“武帝”的“教主”就不知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了。难道是“长白一枭”艾登罗?但想想可能性亦不大。“长白一枭”艾登罗的武功名望虽较“霹雳神魔”为高,但也不可能高到能让“霹雳神魔”那等凶魔俯首帖耳的程度。更何况她所知道的仅仅是“长白一枭”艾登罗的弟子“长白三鹰”可能系那神秘教中的成员,至于“长白一枭”本人是否亦为其中一员,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沉思半晌,她又试探着问道:“‘霹雳神魔’来了么?”
屋面上人肃然道:“些许小事,尚不劳堂主亲临。”
“五绝仙子”康敏心中稍安,听语气此人对“霹雳神魔”颇为尊敬,说明其武功、地位均较“霹雳神魔”为低,只要没有“霹雳神魔”那等级别的高手在场,今晚自己脱险的机会就大增。遂语气一转,道:“你们来了多少人?谁人为首?”
“不多,只有二十三人,老夫滥竽主持。”
“请报旗号?”
“过河卒子,只知拼命向前,何用旗号?”
“既有胆敢来,连哑旗也不敢挑?”
“教主严令,恕难从命。夫人只要知道咱们是奉命而来就是,其它不必多赘。”
“好吧,你们要什么?”
“一只‘金狮’。”
“什么‘金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很抱歉,我家不但没有什么‘金狮’,就连‘金猫’、‘金狗’也没有半只。你们请便吧。”
后院有人怪笑道:“说得好轻松,咱们踏遍天下,辛苦寻找十多年,这样就能打发走的么?”
“滚!”
后院怒吼震耳:“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舵主,咱们闯吧!”
屋顶上沉声道:“钮夫人,咱们已尽到江湖礼数了,别逼咱们翻脸不留情。动起手来,火药、毒烟是不认人的。”
“请便!凭我‘五绝仙子’四个字,不在乎别人找死。”
屋顶上“嘿嘿”冷笑道:“好吧!咱们也知道你有些障眼法,才躲着不敢出面。兄弟们,准备好,攻!”
四面响起一片刺耳暴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