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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后事(第1 / 2页)

慧空身怀‘宿命通’神通,对堪舆之术自是颇有心得,心知赵氏兄弟受泽双龙池气运若先后顺序倒置,将会有损国运,便应道,“皇老衲当会不负皇太后所托。”

“光义,将木匣交与大师,以便存放约制…”赵杜氏将置在矮几上的木匣拿起,赵光义忙起身接过,旋而转身呈与慧空。

慧拉将墨汁已干的制约折起,拉开木匣栓盖,却为发现匣内置有一封书信以及一把金色钥匙,心下惊讶之下,却也未动声色,将制约放入,便为言道,“皇太后龙体初愈,当早为休息,老衲就告退了。”

赵杜氏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大师了,官家、光义,你二人代为娘相送大师,赵卿家留下。”

赵氏兄弟二人心知她单独将赵普留下的原因,闻言站起身形与慧空齐为告退而岀。

当三人离殿而去后,赵杜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言道,“赵卿,你心中对本宫所下制约所有何疑惑,此下当可问来…”

“谢太后恩准…”赵普垂首执礼道,“官家正当壮年,太后何以有不测之虞…?”

“方常胜数月前、楚南风三日前闯宫欲对官家不利想是你也知道…”

“微臣知道。”

“幸好他二人皆知天下非一家一姓所固有,只要君王施仁政于民,他们自不会反对,但他们毕竟是江湖人物,胸存义气,方常胜所求你也知道,让官家作誓不为伤了世宗后人,不加赋于民,官家应了他所求,也自消了他心头愤恨。

楚南风其两位师弟与严、宫二人同归于尽,他心疑是官家设计陷害,闯宫来实是为向官家寻仇,幸好由慧空大师现身解释,而常、孟二人亦有从密室潜入欲对官家不利的意图,楚南风恩怨分明之人,也罢了对官家不利之念。

而世宗在世网罗不少江湖人物,其中难免会有人见恨官家取而代之的愚念,会行对官家不利之举……何况命数难料,诸如世宗他亦是壮年而殁,是故本宫才有此念…”

赵杜氏为楚南风所伤,只有慧空、赵匡胤兄弟、钱氏兄弟、石墨言知晓,余人皆不知情,而她昏迷三日,外人只道她是受了惊吓而致。

赵普对她如此作言也不见疑,便点头言道,“皇太后所虑无不道理,微臣第二个疑惑当皇太后言完制约之后已有答案……”

赵杜氏未待他讲完,截言道,“你那时岀案请询是恐本宫有兄终弟及之念?”

赵善略一迟疑,应道,“微臣那时是有此念…”

赵杜氏嘿嘿一笑,“南唐李景与其弟李景遂作约兄终弟及,以致其子李弘翼争权毒杀李景遂,而李弘翼自己也畏罪自杀,此事就在眼前…赵卿,你当本宫不引以为鉴吗……”

“微臣愚昧,请皇太后恕罪。”

“赵卿才智非为一般,想必‘父亡子继’之念已成见在心,加上本宫乍然作言,使你一时乱了头绪…你是谏议大夫,言不及罪,何况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赵普脸上一红,但如赵杜氏所言,‘父亡子继’的皇位传承之制在他心中已为成见,若非皇嗣无后,他绝难不会有兄终弟及之念。

望了一眼脸显愧色的赵普,赵杜氏笑了一笑,“赵卿可是还有疑问…”

“微臣、微臣尚有一惑…”

“讲…”

“若官家有失,都虞侯摄位,为何要待取得北汉之地后,才可归政于皇子德昭…?”

赵杜氏端起碗茶啜了一口,将茶碗置于矮几上后,沉吟片刻,言道,“坊间有传是官家窃取了青龙山龙脉气运,才为龙显至尊之位,赵卿才为听闻…”

当日楚南风等人率领宿卫驻扎青龙山捉拿窃取龙脉大运之人,朝中百官多为知道,待赵匡胤兵变登基后,自是有人传说是赵匡胤窃取了龙脉大运,赵普也有耳闻,但听赵杜氏如言作问,略为一愣,“这…”

“但说无妨。”

“微臣亦也耳闻…”

“那赵卿可是相信?”

赵普心头一震,他对堪舆术说也未敢不信,对于坊间传闻他实是半信半疑,但此下自不可实话实说,只得应道,“官家乃受百官及六军拥戴而龙显登位,微臣亲历其中,岂会相信此等言语。”

“但官家确为承泽了青龙山国运。”

赵普心下一惊,“这…”

“自古帝王龙显,乃受命于天,其运显世,绝非是他人可以窃取。当日世宗命楚南风率兵驻扎青龙山,并非是捉拿窃运之人,而是防范辽人毁坏青龙山龙脉大运。”

赵普一时惊震,顿然皱眉沉言。

“这青龙山龙脉是我中原一统天下的国运,在先朝太祖得位时显世,那辽人不知从何处得知此龙脉有一统天下之势,于是就想方设法欲以毁坏。而先朝太祖亦受高人指点,用冠袍剑冢布下奇阵防范辽人。”

回过神来的赵普略一迟疑,“周太祖布了冢阵?”

“正是。若非辽人要破坏冠剑葬冢,朝中无人会知晓先朝太祖曾是将其冠袍佩剑布下葬冢……”

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赵普,赵杜氏又道,“楚南风一众虽武功高绝,想是对堪舆之术见短,那冢阵终为辽人所破…”

“那、那想是会对这天下一统大运有所影响…”

“何止有所影响,而是使得运者一世而亡……”

“一世而亡?这…那世宗…”

“赵卿莫忘了世宗本为柴姓。”

赵杜氏短短数句言语,赵普心头却几度惊骇,一时愣住。

“但龙气即为显化,岂会因辽人破坏而消失,于是天命使其运临于官家身上…”

“那眼下这龙脉大运是…?”

“也是一世而亡。”赵杜氏望了一眼惊得目瞪口呆的赵普,“幸是本宫得高人指点,才知道其中真相,原来是辽人也布了奇阵,而其阵眼在北汉之地,只要收复了北汉,其地气回归龙脉,其阵自破…赵卿此下可知本宫下此制约的用意?”

“皇太后的意思是,若使官家有失,都虞侯摄位,不算为一世而亡……?”

“指点本宫的高人正是此意,所以本宫才言待北汉之地收复再归政德昭。”

赵杜氏与智苦接触之后,便对堪舆术说用心研学,却也让她通晓些许,此下半真半假之言确为把赵普震住,“原来如此…”

“此事事关重大,赵卿不得外泄半句。”

“微臣明白。”

“日后也莫再朝会上再岀言立太子之说…让官家为难。”

“微臣知错了,望皇太后恕罪…”赵普起身执礼,“那微臣告退了。”

“赵卿且坐,本宫将你留下,不仅是与你解惑,更是有一事相托与你。”

已为一身冷汗的赵普闻言只得落座而下。

“楚南风入宫欲对官家不利,本宫心恐官家有失,惊吓过度,慧空大师与本宫号脉…本宫恐时日不多了…”

“啊?!皇太后圣体…”

“寿元自有其限,强求不得…”赵杜氏摆了摆手止住赵普将要岀口的安慰之言,神色一正,言道,“本宫听闻,官家在陈桥受制于江秋白之际,有兵卫大呼,若江秋白加害官家就拥立慕容太尉(慕容延钊,赵匡胤登基后加封校检太尉)…可有此事?”

“有。”

“若江秋白真为加害了官家,你认为那时会不会真得出现拥立慕容太尉的局面?”

“这…”

“但说无妨…”

赵普心中暗暗叫苦,沉吟片刻,道,“微臣不敢妄言…”

“赵卿想是认为本宫要对慕容太尉不利吧…”

赵杜氏见赵普沉言不答,微微一笑,“慕容太尉对官家忠心耿耿,本宫岂会见疑于他…不过本宫认为那时群情激奋之下,此局面但会发生,是故本宫认为兵制当需变革…赵卿可有良策?”

此下赵普已然听岀赵杜氏将自己留下言事的真在目的,心知她应是胸有成竹,便道,“微臣愚昧,请皇太后指点。”

“自黄祸以来(黄巢起义),诸节镇将治下兵卫视为家兵,养生诸多骄兵悍将,人事变更稍不如意,就哗变弑主,或贪图荣华,举兵造反,此风历经数朝,至前朝太祖起,才皇风渐卓,但隐患忧存。”

赵匡胤是唆使诸将哗变才为登基,赵杜氏所谓的‘隐患忧存’,就是担心有一天亦有将领如斯而为,但觉赵杜氏此言是推心置腹之语,赵普言道,“皇太后圣明,微臣亦有此虑,不过眼下昭义军叛乱,而李重进亦有蠢蠢欲动之象,但需诸将出力,待中原大定,臣当献言官家,设计削去诸将兵权。”

“赵卿欲如何使策?”

“官家龙显大位之后,封赏诸将皆是在前朝的官衔上加封,以致高衔者众,微臣将与枢密院诸员商定我大宋职衔,削去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马步军都使之职务…保留侍卫军马军都使、步军都使,殿前司都指挥使,三衙官衔相当,可互为牵制…皇太后以为如何?”

“新朝新制…此策倒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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