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华山四景,云雨雾雪,又以“雪华山”最为清奇,有诗为证:
十月华山雪,点点破苍穹。
峰峦冰层裹,岩树戴雾衣。
冰瀑挂古藤,雪松披明装。
彤云起太华,明灭银山冻。
那城南四鬼,苦苦在全真岩等候师傅出关,每日轮两人进山,料理吃食,两人看守。初时看曹骏还有气息传出,后来慢慢气息全无,四人也不敢打扰,只每七日,轮一人进去,喂了丹药,出来便说,无事,就是师傅脸色变换不定,气息转了内息。熬了许多时日,忽的一日醒来,薄雪落下。那大头鬼孔念华正当值,连忙走进石室,抬头望见气孔中,雪花飘落,深怕冻着了师傅,正要寻东西遮挡,只见那雪花一片、两片、三片竟悬在曹骏口鼻半尺高低,再不落下,忙招呼了长脖鬼严茂发严老二,长臂鬼魏吉平魏三儿,吊死鬼华城山华四儿进来,四人正要呼吸,只见曹骏双目一睁,气息一收,那几片雪花立时化去。四人连忙跪下,齐声道:“恭贺老师练成神功。”曹骏缓缓道:“尔等有心了,我自要去张超谷见师尊,你等且在此等候。”四人应了,再抬头,哪里还有曹骏身形。
孔大头道:“我等有幸拜了两位高人,前些时日,卢明月夺了范阳堂,我等报了世仇,今后,跟着师傅,都要好生修炼。”严老二道:“正是,看师傅仙气四溢,哪还有半分俗世气息,也不知是何等神功。”魏三儿道:“两位哥哥,可知我师究竟年岁几何?”华四儿也道:“吾亦有同感,这次老师出关,二十岁也有,四十岁也有,方才我看老师,八十岁也有了。”四人都点头,正说话间,外面有人高声吟唱:
风驱雷电临河震,鹤引神仙出月游。
峰顶高眠灵药熟,自有霜雪上人头。
四人连忙迎出,见了正是曹骏,又要拜,曹骏道:“不必,我师已经走了,留了口信给我,毒王向不灭欠我一招,我自要去讨要。你等随我进赵宋京城,拜见你们师伯。”四人无语,连忙跟上,曹骏持了铁伞,包裹都有四人收拾背着,一路向东。
却说剑圣山南麓,山口处依依惜别五人,正是慕容飞携师姐柔水仙子,洪人屠叔侄和廖南山送行。廖南山取出一个剑匣,内装七绝神剑,名曰七魄剑: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慕容飞拜谢接过,洪人屠笑道:“小猴子,越来越大了,叔叔再告知你一声,你可有三口毒剑,叫做‘秀霸’‘执火’‘贪狼’?”“正是,在我徒弟手中。”“你可知此三剑,别有名号?”“请叔叔指点?”“它们就是‘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剑!”慕容飞大惊,忙道:“多谢洪叔叔指点!”原来江湖相传,剑魔在世,传有十绝剑,施展开来,可定人三魂七魄,今日三魂七魄剑都在慕容飞手中,这套十绝剑当可重现江湖。几人惜别,正要启程,有童子赶来,高声道:“掌教老师有话。”几人停住,那童子上前,却并不向慕容飞,却走到痴屠户身旁,痴屠户忙弯腰听话,童子吩咐片刻,痴屠户直身走到慕容飞身后,突然一掌打在慕容飞后心,众人大惊,却无所适从。只见慕容飞口一张,早有两颗钢珠喷出,打在地上,深入不知几许。原来旁人打他,哪有痴屠户这般狠辣,那童子见钢珠尽去,上了前来,笑嘻嘻,取出一块手帕,打开一看,却是小巧玲珑一叠飞剑,飞薄利刃,一寸大小,柳叶形状,剑身扁弯,慕容飞取过,填入口内,那小剑扁扁伏伏,正好镶入。众人方知剑圣本意,洪人屠笑道:“恭喜小猴子又得一项绝技,此为‘谈天剑’,比你的钢珠高明无数。”童子又将白帕给了慕容飞,上面写了飞剑祭炼方法。慕容飞跪倒朝山上磕头,起身挽了师姐,大步下山,直往南下。
再说那咸阳古道上,走着一行七人,为首一个是个身形高大的和尚,后面鼻青脸肿跟着六人,个个形貌不俗,边走边聚合商量。片刻后,恰逢路边现个茶铺,六人忙拥着和尚走进茶铺,六人坐定,一人忙去招呼,少顷,携了吃食、炊饼、酱蒜坐下,那和尚并不吃喝,双掌合十,念了一段经文,那六人吃喝不住,再过片刻,茶铺没甚客人,有人给和尚倒茶道:“大师傅,且用些茶水。”不待和尚伸手,那茶壶早往头上招呼,六人齐上,和尚微微一闪,避过茶壶,手臂脖项被人箍住,腿上各是两人,空出一人,开声吐气,一拳打在和尚面门,片刻不停,连击数十拳,哪知不闻拳脚入肉的闷响,直似打在铜钟之上,叮叮当当不停,那人发力狂殴,等收了手一看,拳骨变形,皮都破了,鲜血淋漓,再看和尚,面色如常,连血点也不曾沾染半分,正要惊呼。和尚开声吐气,一声大喝,恰似半空打个霹雳,连远处的伙计掌柜都放倒了,那贴身五人更是纷纷软倒,口鼻溢出血丝。和尚起身,立在面前,那人慢慢软了半边,侧着身子,抬头怯怯道:“大师傅,这个,,,那个,,,”。和尚道:“无妨,我自说了,你六人出尽手段,只要能伤到洒家一星半点,便引荐你等进地狱门。”不过,这几个伤了,要调养三天,这三天你们不能用劲力,可以使用兵器,或下毒、使诈、挖坑、打棒,有什么手段只管施展,洒家修炼神功,正要借助你等手段,此去赵宋京城千里之遥,若是到了京城,还不能伤到我,你等自便退去,休要纠缠。”那人唯唯诺诺,和尚去了旁边吃茶,这人便依次扶了五人趴在桌上,直压得木桌吱吱呀呀。先行了气,再帮忙服药调息,一会五人把刚才吃得都吐了出来,总算有些生气。面黄一人道:“大哥,如何是好?”“这和尚铁打一般,内外兼修,这几日拳脚劲力都不济事,难道真个动用兵器?”“他既如此说,自是有恃无恐。”“我等只好做肉头,今晚且养伤,明日各现手段,我陈仓六大王,也非等闲之辈。”“奈何师尊有令,不许我们使用剑阵,要不,岂容这和尚放肆。”“噤声,休要再提,坏了师傅颜面,剑法不可用,只能用以前的武功,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