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爹他真收了伍大贵二十缗钱?”秦月茹闻言,又惊又怒。
思及自己那整日游手好闲,又嗜酒如命的老爹,这种事儿,他真有可能干的出来。
“你爹说了,他管不了你,但那钱他已经花光了,你要是不答应,你就自己给伍老爷还钱吧…”
吴婶翻个白眼儿:“而且伍老爷也放了话,你若不嫁,那纪家的地和桑林,他也要收回去。”
秦月茹顿时面色惨白,想起伍大贵那肥胖油腻身躯和癞蛤蟆般的面孔,浑身气的发抖。
“我前后来找了你差不多二十趟,今天就是伍老爷给的最后期限了,你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准备过门儿吧…”
吴婶儿斜视着她:“怎么?你敢不答应?”
“我…”秦月茹好想被抽走了浑身力气,瘫倒在地,嘴唇颤抖着说:“我答…”
“我不答应!”话音未落,被一声稚嫩童声轻喝打断。
藏在桑林外偷听许久的纪缘,缓步走了出来。
“二娃,你…你都听见了?”
面对有些惊愕的秦月茹,纪缘迈步走到近前搀扶起她:“都说了我跑的快嘛,刚过来就听见吴家老虔婆威胁你,我都听见了。”
听见被叫做‘老虔婆’吴婶儿脸一黑:“小屁娃子,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她是我家嫂子,长嫂如母,我怎么不能插嘴?倒是你,整日在乡里扇风点火,乱牵红线,不知祸害多少好人家,迟早要烂嘴。”
“你!”吴婶挥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但顾及将要嫁给伍老爷做妾的秦月茹,终究只是冷哼一声。
“那也是你嫂子的事,你岂能替她做主?”
“她若是自己想嫁,那我不仅痛快答应,还将我家房子地产都卖了给她当嫁妆,好歹与我哥夫妻一场,也不算我纪家亏欠她。”
说着,纪缘横眉冷笑:“若是谁敢来威胁强嫁这套,我舍了命,也让他全家不得好死。”
“老虔婆,再敢乱牵线害人,我到时第一个杀你,你信不信?”
纪缘充满杀气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吴婶儿竟不由得挪开眼神,不敢对视。
那根本不像七岁孩子的眼神。
“难道说,二娃子被妖怪附身的事儿是真的?这哪儿像他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吴婶儿心头发毛。
她忽然觉得,这桑叶林都有些阴风飒飒起来,令人脊背发寒。
就算不是妖怪附身,听说这二娃子以前是个智障,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疯起来是真不要命的。
有心扭头就走,但想起伍老爷给的那黄灿灿的两串制钱,她还是强忍着,望向秦月茹:“月茹啊,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赶紧给句痛快话吧?”
秦月茹没有说话,满脸呆滞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回话。”说着,吴婶儿逃也似的飞快奔出桑叶林。
“二娃,收拾东西回家吧,今天咱们不摘桑叶了。”秦月茹失魂落魄的起身。
“嫂嫂,你…”
“我是自愿答应的,行了吧?大人的事,你懂什么?以后要好好的,别乱说死不死的话,你们纪家,可只剩你一个独苗了。”
他知道,秦月茹是不想连累自己,且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小孩儿能干什么,便没有再劝。
“你还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
纪缘放下背篓:“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只想你帮我找一些东西来。”
“你要什么?”
“黄牛皮二尺;朱砂三钱,烈酒一杯,最好再有毛笔一枝。”
本以为纪缘会央求一些钱财、或者寻常不舍得买的零食之类。
却没想到净要的是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儿。
黄牛皮硬,又不好吃,要这做甚?
他又不会写字?要笔做甚?
朱砂?那不是医病的嘛?
二娃子又癔症了?
还是说,二娃子真的是被妖怪附身了?
“你要这些干什么?”秦月茹麻木的脸上,涌现一丝愕然。
纪缘转过身,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只是昂首淡淡说:“嫂嫂,你按我说的,帮我找来这些物件儿就行了,越快越好!”
看着纪缘负手而立,英姿勃发的背影。
秦月茹竟有些被他的自信气势震住了。
若不是他身材太矮小,穿着身大大的女人衣服。
还光着屁股的话…
“喔…对了,最好帮我再弄条裤子,也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