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妖邪,也是假的。
但偏偏每次请刀镇邪都药到病除,荡清了一切妖魔鬼怪。
想来是这些装神弄鬼之人,听到鲁提辖必定亲临,不得已给他一个薄面吧……
给了宝刀,那小老儿连忙奉上请刀银,然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宅门合拢,荡起几许灰尘。
一注阳光倾泻开来,照得这院落熠熠生辉,仔细看去,墙角屋檐下居然半点蛛网都无,蚊虫苍蝇之属,更是看不到丝毫踪迹。
跟在小老儿身后的年轻人,突然驻足回首,看着陷入安静中的鲁宅,疑惑道,
“爹,刚刚鲁提辖似乎喊了声‘娘子辛苦’,鲁提辖什么时候有了妻室?”
小老儿闻言,训斥了句,
“胡说什么?!鲁提辖刚调任渭州半年,孤家寡人哪有家眷?虽然有几个远房亲戚投奔于他,但都住在外城乡下,这宅子啊就他一人!”
“可是爹,我真的听到了。”年轻人有些不服气。
然而不待小老儿多说,哪怕他耳目迟钝,也清晰的从宅内听到鲁提辖那豪爽的笑声,
“好酒好菜,有娘子这等贤妻,真乃洒家前世修来的福分!来,同饮同饮!”
小老儿猛地瞪大了眼睛,跟年轻人对视一眼。
鸡皮疙瘩顿时从两人脚底升起,沿着脊骨直通天灵盖,如同一只只死人眼珠子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糟了,连鲁提辖都被祟了?
大凶啊!
两人悚然一惊,吓得怀里宝刀都快掉了,鬼哭狼嚎着逃窜离去。
……
入夜。
玉兔高悬,星罗密布。
明日便是五月初五端午,也是午月午日之时。
浊气下降,清气上升,属天地阴阳循环中的至阳之日。
家家户户都赶在鸡鸣之前采艾草,悬于门户上以辟邪气,且能令人不染瘟疫。
而此时,鲁宅中。
床榻之上,侧躺着一名身披轻纱,半遮半掩住关键部位的娇娥,精致的脸蛋上布满疼痛之色,下意识扭动着凝胶玉脂般的躯体。
只见随着她的扭动,白皙的皮肤上不时浮现冰冷的阴气,在端午阳气的冲蚀下,撕裂成伤,宛若一只被鲜血浇灌的白釉冰裂花瓶,令人怜惜不已。
白娘子咬紧牙关,控制住不发出呻吟声。
她虽是白蛇成精,有千年道行,但为了报恩化作人形,身处渭州这等人气、官气、才气聚集的千古都城,十成法力只剩下两三成。
端午节一来,更是如同渡劫,一个不好就得现出原形,元气大伤。
还好,饭后她以月事来临,身体不适为由,支开了鲁达分床睡。
只要熬过此夜便无妨。
时间流逝。
已是凌晨三刻。
阴阳之气对冲最盛之时。
白娘子隐隐有些控制不住体内法力,身上轻纱无风而动,胸脯之下的部位泛着微光,似涟漪扩散般,逐渐出现鳞片,化作蛇尾,盘旋在床上。
“嘿咻!”
突然,一道异响声传来。
白娘子豁然抬头。
便见梳妆镜后的窗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搓出个拳头大小的洞。
洞外,一只巨大的黝黑眼球,正咕噜咕噜的转动着。
或许是看得不过瘾,这眼球的主人猛地向前一撞,好大一颗面圆耳大的头颅,直接挂在了窗户中,梳妆镜上。
只见鲁达满脸兴奋之色,脸上横肉挤成一张狰狞鬼脸,笑道,
“娘子,洒家苦等了一夜,你终于现形了!”
“啊啊啊啊?!!!!”
床上的白娘子吓得三尸神狂跳,魂都要飞了,尖叫不止,蛇尾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