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想在心里告诉自己,等下课,一定要去问顾旸。
终于熬到下课,齐妙想婉拒了同桌卢文佳提出一起去上厕所的邀请,深吸口气,起身。
忽然被人拦住。
是班里某个还没跟齐妙想说过话的女生。
女生站在她的课桌面前,先是笑了下,才说:“齐妙想,你下个星期一可以也帮我带早餐吗?”
齐妙想刚想答应,女生又说:“顺便再帮我别的班的几个朋友也带一下早餐,可以吗?到时候我把钱一起给你。”
这几天光是帮班里的人带早餐,就已经够多了,如果还要再多带,恐怕从妈妈那儿借过来的大旅行包都不够用了。
齐妙想张张嘴,犹豫了一会儿,委婉地问:“你朋友的班上没有走读生帮忙带早餐吗?”
女生说:“有啊,但是他们班上的走读生都怕被抓到扣分,所以不愿意带。”
见齐妙想不说话,女生又问了一遍:“可以吗?不会让你帮忙带有汤的早餐的。”
在女生期待的目光下,齐妙想垂下眼睛。
“我可以帮你带早餐,但是如果帮其他班的人带的话,有点太多了,我怕我书包装不下。”
女生说:“不会的,其实没几个的,我看你书包还挺大的,肯定能放得下。”
“……”
给其他班的人带早餐,她只想过帮纪岑和柏泽文带,因为是人家给她开了后门,才让她免于被抓到扣分。
至于其他人,她觉得自己没那个义务。她是走读生,不是专门替人买早餐的。
“我帮其他班的人带早餐的话,如果到时候被抓到了,一起扣了两个班的分怎么办……”
齐妙想在脑子里努力组织语言,想要婉拒女生。
可女生好像听不出她的犹豫,一个劲地说服她:“不会的,你前几天带了那么多早餐都没被抓到过,怎么可能帮我们几个人带就被抓到了。”
齐妙想揪着手指说:“还是不太好。”
见她这样犹犹豫豫,就是不肯答应,女生终于也感觉到了她的不情愿。
“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们带早餐啊?”
“你每天带那么多早餐,顺便多带几份也没碍你什么事吧。你要不想帮就直说啊,又没有非要你帮忙带,搞得好像我逼你带早餐一样。”
“不想帮就算了,当我没说。”
略带指责的语气,甚至最后一句话,还是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的,仿佛是齐妙想浪费了她宝贵的时间。
烦燥地别了眼齐妙想,女生走了。
女生走后没几分钟,第二节课的上课铃打响,卢文佳匆忙忙跑回来,看见齐妙想呆坐在座位上,桌子上还摆着上节课的书,低着头,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卢文佳问:“想想,你怎么了?”
明明上节课,她俩还悄悄说了几句小话,看着心情还行啊。
“没有,就是忽然想上厕所了。”齐妙想轻声说。
卢文佳哭笑不得。
“刚刚下课我让你跟我们一起去你不去,要不你跟老师说一声?”
齐妙想摇摇头:“没事,我憋一下吧。”
“那你憋不住了就马上说啊,别不好意思,人有三急,老师会理解的。”
齐妙想嗯了声。
这节课,齐妙想不怎么在状态,老师在讲台上说,她就在座位上胡思乱想。
她有点委屈,明明每天帮那么多人带早餐,可为什么还是惹人不高兴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是那个女生太勉强她。
可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人家争辩。
想和卢文佳她们说,但又担心她们会急着为她出头,到时候万一和别人吵起来了,让班里其他人看她们热闹。
周六的大课间不用出课间操,齐妙想借口拉肚子,去教室外躲到了上课才回来。
卢文佳还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问她要不要跟老师请个假先回家,反正今天只用上半天课。
快期中考试了,齐妙想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就缺课,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终于熬到中午放学,卢文佳把齐妙想肚子不舒服的事告诉了王舒卉和罗烟,于是三个女生一起围在她身边,问她要不要她们送她回家。
因为朋友的关心,原本不太好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齐妙想强调自己真的没有事,三个人这才放心离开,去宿舍里收拾衣服准备回家过周末。
今天周六,所有人都要回家,妈妈齐思还在外地出差,就算回家了也得自己解决午饭,所以齐妙想不急着走,慢悠悠地坐在位置上收拾书包。
收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拉链内袋里的几盒巧克力。
都忘了,今天她还带了巧克力来学校,打算分给班里女生的。
妈妈说得对,其实不用强求把巧克力分给每一个人,也许有人并不喜欢吃她的巧克力。
齐妙想合上了拉链。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负责锁门的同学也要走了,齐妙想才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路上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了,一中的绿化做得很好,路也修得平坦漂亮,跟放学的大部队错开,走在路上都有种在逛公园的感觉。
转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好好逛过学校,反正这会儿肚子还不饿,齐妙想干脆打算逛一逛学校。
没有什么目的地,直到走到一栋楼前,齐妙想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小可……不是,齐妙想!”
她顺着声音抬起头。居然是柏泽文,他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拿着晾衣杆。
柏泽文扶着阳台栏杆问她:“你怎么在这儿啊?”
“额,随便逛逛。”
柏泽文笑着说:“来男生宿舍楼下逛啊?那你挺会逛的。”
齐妙想这才意识到自己瞎逛,居然逛到男生宿舍了。
挠挠后脑勺,刚想解释自己其实不认识路,到处瞎走的,又听楼上的男生吊儿郎当地问道:“来都来了,要不上来喝杯茶?”
齐妙想耳根一烫,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走了。”
“哎你等下。”
柏泽文叫住她,但自己这时候又在二楼,拦不住人,于是本能伸出手里的晾衣杆,想要勾住齐妙想。
结果晾衣杆太高,挥出去的时候头卡在了晾衣绳上,柏泽文低啧,拽了一下,就见晾衣绳上晾着的一条轻巧布料,晃悠悠从绳子上掉了下去。
又正好一阵秋风吹过,就那么把布料从阳台上吹了出去。
“我靠!”
柏泽文来不及抓住,不过好在齐妙想听到柏泽文惊慌的喊声,又回头了。
天上飘来一个东西,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齐妙想下意识用手接住。
等接住后,她摊开手一看。
黑色的,四角的,中间还有个兜儿,挺大的,一下子还不明白是拿来装什么的。
不过当齐妙想意识到这是什么以后,她明白了。
齐妙想当场僵住,比僵尸还僵的那种。手上的东西,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楼上的柏泽文也僵住了。
不过万幸的是,那不是他的,因为他的内裤没有挂在衣架上晾,而是跟袜子一块儿夹在袜架上晾的,他们宿舍七个人都是直接挂袜架上的,唯独某位仁兄,嫌弃内裤跟袜子一块儿晾不讲究,要挂衣架上晾,说是摊开晾干得快。
柏泽文僵硬地回头。
“三斤。”
怎么没人在?
“纪岑!”
宿舍门此时正敞开着,听到柏泽文叫他,纪岑从对门的宿舍回来了。
“干什么?我在跟对面打排位。”
他斜着身体,懒洋洋靠在门框上,低垂的眼睛此时正专注地盯着手机。
柏泽文语气复杂:“那个,你内裤掉下去了。”
纪岑眉心一抽,抬起头。
“不过你放心,没掉地上,不用重洗一遍。”
“齐妙想帮你接住了。”
“……”
几秒钟后,被击杀的音效响起,手机屏幕灰了,在对门宿舍的“纪岑你怎么死了啊啊啊说好的带我们飞呢“哀嚎声中,纪岑问:“今天是鬼节吗?”
柏泽文:“不是。”
纪岑:“那你为什么说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