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掰着拇指头过日子,吃观音土的比比皆是。可还是陆陆续续有男人为了爽快偷偷进她的屋,每次给一小把的米。
胡老太胡老汉是看不起那寡妇的。
可人家好歹都没挨饿。
夫妻两人动心有之,可又怕没法抬起脸做人。王氏看他们意动,就知这事没准能成,连忙道。
——“被人牙子卖了,多半也是进窑子。都是伺候男人,还不如在咱们眼皮子地下。”
——“小姑子这样貌美,别说一把米了,便是一碗都有人想方设法弄到,急着上门给。”
她算过了,卖了是一锤子的买卖。可留在家里却是长久生意。
——“小姑子也不用太受累。这女人么躺在榻上,张开腿就行。若是哪日身子不适发热伤寒,咱们还能心疼她,让她歇上几日。”
她说话是笑盈盈的,可却恶毒到了极点。
就连人牙子都听得目瞪口呆。离开时,都大骂这一家子会遭报应的。
胡家二老也跟着犹豫。
——“这不好吧。”
王氏却道。
——“咱家的米缸可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外头摘的一小把野菜和树根,吃了这顿没下顿,可山上可没有野菜了,观音土倒是顶饱,可吃多了是要死人的。外头饿的把婆娘杀了煮了吃的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少了?咱们可不能去穷讲究?什么有吃饱了重要?”
她循循善诱。
——“这种事的确不不光彩,可家家户户皆自顾不暇。咱们这样谁管?里正管不了,便是衙门都没法管。”
——“等饥荒过了,日子好了,玉娘要是嫁不出去,那留她在家里,让大郎好好孝敬。”
胡家二老觉得可行。
日子苦,玉娘也该理解他们。
养她这些年,总要为家里做出些牺牲。
王氏很积极,当夜就从外头领了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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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听晚紧紧攥着手,任由指尖陷入肉里,她却浑然察觉不出疼般。
“胡老太胡老汉不过两年就遭了报应。一个得了怪病不出半个月没了,一个是掉在臭水沟爬不上被淹死的。”
那些入了胡玉娘屋的嫖客,在饥荒年间相继离世。活着的也在后面被虞父收拾了。
“可见苍天还算有眼,见不得我娘凄苦。”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门口的王氏眼神闪躲,可嗓门很大。
“你点我做甚?”
好似越大,就能占理儿。
“与其一家人饿死,把你娘推出去怎么了?”
“她靠着身子养活一大家的人,同样自个儿才有活路不是吗?”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为了她好。”
说到这里,她挺直腰板。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虞听晚大步上前,冷若冰霜:“再说一次?”
王氏:“我……”
只听啪的一声。
姑娘扬手,狠狠打了王氏一巴掌。
她劲儿大,动作又太快,王氏压根没反应过来,被打得偏了头,还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王氏直觉耳中嗡嗡作响。
“你……”
虞听晚眼里的怒意藏不住,嗓音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那样。
“等闲!我是不愿对畜牲动手的,可你这样实在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