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札对蜀军守住荣经县实在是没有任何信心。
“虞军怎会如此之快!”
赵季札有些心慌,继而又有些愤怒:“黎州、雅州的守军都是废物吗?”
一股恐惧在他心中升腾。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荣经县被破之后,雅州的治所严道县能不能守住?整个雅州能不能守住?雅州背后的邛州能不能守住?
他更加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挡住大虞军。
反正他认为凭借他的千余人是不可能。
事实上,孟昶就算是再不知兵,也不可能认为赵季札带着一千人就能够击败大虞的十万大军。
孟昶让赵季札先行的意思,是让赵季札先去雅州、黎州统一指挥调度当地驻军,进行防御,争取时间,能够以弱胜强固然最好,不行的话,等待主力到来再与虞军决战也是可以的。
这其实也是赵季札所陈的方略之一。
大军出征,当然不可能像千余人行动那么简单,安抚士兵情绪、集结军队、准备粮草器械……这些都需要时间。
哪怕成都附近有不少后蜀的中央军,也不可能上午说要去前线打仗,下午就大军出征。
三天之内能够全部集结完出征,那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其实,后蜀的主力援军阵容,孟昶已经准备好了。
孟昶已经下令,以捧圣控鹤都指挥使,领蜀州刺史,雅州永平军节度李廷珪为南路行营都统,左卫圣步军都指挥使高彦俦为招讨使,保宁军节度使何建为副将,客省使赵崇韬为都监,统领七万大军,准备迎敌。
后蜀的兵力自然不止七万,全国兵马十七八万还是有的,但是除去后周、南平方向的驻军以及驻守在其他地方的部队之后,成都附近的兵力也就十来万人了,能够派出七万大军已经是勒紧裤腰带了。
就这七万人,做好战争的准备,也需要足够的时间。
大军十天之内,能够全部赶到雅州就很了不得了;这也就意味着,最近这段时间,赵季札是不可能有援军的。
赵季札惊恐交加。
就算是周公瑾,也不可能带着一千人去迎战曹贼的十万大军吧?
赵季札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打定主意驻扎在邛州,等大军到来之后再南下。
结果第二天,赵季札又收到了荣经县被破,虞军越过牛背山,兵围严道县的消息。
秦惠文王十年至更元十二年(前328年~前313年)筑临邛至县城大道,名“严道”,十三年置严道县。秦惠文王封樗里疾于严道,号“严君”。
严道县四面群山环抱,周围有邛崃山脉、大雪山山脉等大山以及岷江支流青衣江,背山面水,理论上讲,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也是成都西南最后一座山城。
以大虞军近乎一天下一城的速度,赵季札不禁担忧,等他赶到雅州的时候,雅州都已经全境沦陷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只有千余人的情况下,在大平原上迎战连好几座山城都挡不住的大虞军,赵季札就两股战战。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赵季札终于认清了自己——老子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张子房,怎么能够去一线如同一个粗鄙的武夫一般战斗呢!
于是,赵季札上书求解边任还奏事,并抢先一步把享乐用的辎重及曼妙妓妾送回成都。
又过了一天,越想越害怕的赵季札,干脆抛弃军队,单骑驰入成都。
本来就因为大虞势如破竹的战报而惊恐不已的后蜀军队、百姓、朝臣,见赵季札竟然单骑而来,不禁以为赵季札已经战败,顿时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部分泼皮无赖甚至趁乱打杂抢烧,成都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受了惊的孟昶连忙从宠妃李艳娘的怀里钻了出来,召赵季札问对,赵季札讷讷不能答。
费了好大功夫才搞清楚赵季札畏战草包本质的孟昶大怒,下令将赵季札斩于崇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