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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应劫桃花(第2 / 2页)

李娉闻言又高兴了起来云:“好,我这就去。”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下来道:“我就这么直眉瞪眼的去了,苏公子会不会看不起我啊?”东方晓看了看天色云:“这会子,陈婕妤也差不多该到紫宸殿了。你去烫一壶御酒送去,就说我的话;恐冰葡萄太寒吃了积食,送壶酒驱驱寒。”李娉开心云:“多谢嫂子,皇兄见了也不定多开心呢?”说完便开心地去办了。

李娉果然烫了热酒,又盛了几样小点心送了去。

紫宸殿内,皇上与苏俊正对弈消遣。陈婕妤捧着冰葡萄悄悄侍立,并不敢惊扰。通报了一声,李娉捧着热酒点心进来。皇上斜眼瞟见了问曰:“娉儿不在绫绮殿和逸然做伴儿,跑来这儿做什么?”说着依旧低着头思考着下来的部署。似乎就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声。

李娉捧着酒和点心笑曰:“皇嫂怕您吃了冷葡萄积食儿,叫我送来谢热酒、点心,暖暖。”皇上闻言,将手上的棋子对回了棋盒子里,喜云:“搁哪儿吧;陈婕妤,你也放哪儿;秋痕再叫御膳间做几样配菜来。”秋痕去了。

碧欣打了水来净手。皇上向苏俊云:“静轩,你也净了手,陪朕饮几杯。”苏俊称“是”。在另一个银盆里净了手。与皇上对坐而饮。皇上向陈婕妤和李娉曰:“都回去吧。”陈婕妤福了一福退了出去。李娉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去了。

皇上瞟了一眼李娉,她的意思,皇上也大概知晓了,却不露声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漼方缓缓放下酒盅云:“静轩,棋路老道精湛;朕若要胜你一子半子都很艰难。却从来都问过,苏卿年岁几合了。”苏俊放下筷子,刚要站起来回话。皇上笑曰:“就坐着吧!又要起来坐下,又要磕头谢恩,麻烦的紧。你只管向朋友般坐着回话也显得亲近些。”苏俊方又坐了云:“微臣二十正了。”“哦。”皇上颔首。

又吃了几口,皇上云:“不笑了。是否有了中意的姑娘?”苏俊闻言竟想到了一张脸;形容清丽脱俗,笑容甜美,可是她已为人妇了。忙收了神色,摇头曰:“没有。”

皇上以肘支着桌子,向前倾着上半身,看着他笑云:“那么你喜欢哪一类的?”苏俊想着东方小的样子随口云:“沉静、涵雅、胆识过人,对感情……忠贞不二……侠骨豪情……”皇上笑云:“说书呢?天下竟也有这样完美的女人?”苏俊闻言,暗云:我怎么就想到她了?东方晓可是皇上心尖子,这话说给皇上听,难道想步徐海音的后尘?皇上与海音自幼相交,触及此事,尚且容他不得!更何况是我?苏俊啊苏俊,你不是以侠义著称的么?怎么弃友情于不顾了?怎么可以对朋友的心上人动了心思呢?

苏俊这边走神儿,皇上已问了不知多少句了。见他心不在焉的问云:“嗳——想什么呢?问你都不回答?”苏俊回神。皇上继续道:“你与朕可是内亲,若有了朕与你做个筏子。可不兴跟朕不老实哦!”苏俊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曰:“臣在回想,到底有没有见过那样的姑娘?天下到底能有几个那样的还女孩儿?”皇上笑了一阵,云:“朕这里倒是有一个差不多的。就是朕的堂妹:长的吗?也还算楚楚动人,文武全才。沉静涵雅吗?就好像差了些。不过,胆识过人、侠骨豪情呢?那是绝对足够了。至于对感情……忠贞不二吗?朕没见过她对谁动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一点就需要你自己去发掘了。怎么样?”

苏俊尴尬的笑了笑,推脱云:“没见过,等见过了再说吧?”皇上云:“就是刚才进来送热酒、点心的姑娘。名叫李娉,今年一十九岁。与你倒是年岁相仿,家境也很合适。不妨交往一下。”苏俊淡淡一笑曰:“方才臣以为是内眷,没敢抬头,还是见过了再说吧!”皇上笑着摇头,招呼他继续喝酒。

亥正初刻,皇上令人撤去酒席。内侍来讨侍寝名录。皇上似乎很不自在,出了半晌神儿,曰:”朕就歇在紫宸殿吧,不需要伺候。“那太监得了喻走了。

秋痕近来奉茶插口云:“贵妃娘娘担心着您的龙体。似乎也有了走近您的思议,你怎么反倒……”皇上的脸色不好了,秋痕忙住了口。

苏俊看在眼里猜想;皇上必然是怕与贵妃同室,会心绪失控再伤害到她。这份胸怀,这份珍爱,着实叫人敬佩啊!

正想着,闻皇上吩咐:“静轩,你仍往偏殿睡去。朕提过的事,好好考虑一下。”苏俊遵旨出来了。皇上也打发了其他人出来。独自个儿在紫宸殿里烦恼着。

秋痕也悄悄出来,坐在石阶上发呆。眼中含泪,神情凝滞。看情形,这也是个为情所苦的人。

苏俊倒在苗龙牙床上,想着皇上的话,好心烦。辗转了一阵,依旧睡不着。起身下来,又观见皇上的灯依然亮着。皇上逸然在殿里来回走动着。正殿外,秋痕也还在石阶上坐着。苏俊微微摇头,叹了声。真是:一缕相思,几处闲愁!

苏俊二次上床,将睡未睡之际。有宫人来报:前几天在宫中出现过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此刻,正劫持了乐妃硬闯宫门。曲寒星投鼠忌器正在僵持。皇上急忙与苏俊同往。

后宫门处,众卫士都不敢逼得太近。他劫持的毕竟是皇上的妃子。若有差池谁敢担待?有一青年正劫持着乐妃逼着皇上妥协。三尺青锋横于乐妃颈下,已见了血痕。苏俊手擒钢鞭,银牙紧咬却不敢妄动分毫。

矮树后,暗影中,东方晓与李娉静观待机。

皇上暗自盘算:即使,令侍卫们放行,此人对乐妃杀心已现,脱身之后也必治乐妃于死地。

那青年依旧拿乐妃威胁着皇上:“让开——否则杀了她!”

“素闻公子对她有情。难道今夜舍命而来,只为杀人殉情?”众人闻声观望。那挟持者亦静待下文。黑暗中走出了身怀六甲的东方晓。只见她微微含笑缓步而行。边走边云:“依我看,传言不真。”那人反驳曰:“为何不真?”

“公子即对苏妍一往情深,怎舍得消香消玉殒?”逸然依旧向刺客从容而行。走之皇上身边,皇上一把扯住,关切云:“你干什么?”东方晓神秘一笑,轻轻捏了一下,瞟了眼苏俊,移开了皇上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那刺客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逸然看出了这个人不善言辞继续云:“你看,乐妃颈上血印已深。可见公子并不懂得怜香惜玉,那‘深情’二字从何而来?”那刺客依旧嘴硬曰:“胡说。”逸然却依旧曰:“她死了,你以为就可以脱身了么?公子可有否想过,这位乐妃娘娘,在皇上心中是个什么分量?你可否想过若皇上的耐心没了,他一声令下。宫里也不过是少了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而您是否能脱得出这重重围困?您来也不过是为了达成一项任务,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那人有些犹豫了。

东方晓微微一笑又云:“公子年少英豪,何苦寻这不归路?苏妍生死与你何干?又何须为她赔上性命?不如……公子放了她,以我为人质。我东方小怎么也比她在皇上眼中更有分量吧?你看,我身怀皇嗣,又不会武功,要脱身,我是不是比她更合适些?”此时东方晓已然离刺客很近了,皇上的心都已经提在了嗓子眼儿。斜眼处,苏俊也偷偷地向刺客身后移动着。那青年有些动心了问云:“你真是东方晓?”东方晓逸然没有停步,只是缓了许多。云:“在这宫里自圣上登基以来,不就只有我这么一位妃子有喜的么?公子可还听说那一宫有喜了?”年青人想了一下云:“好。那你过来。不过我是奉命来杀乐妃的,你也是个百搭。”东方晓停了脚步,云:“那不行,要公子放了乐妃我才过去。”刺客云:“放了她,我完不成任务。也是个死。”逸然佯作思考了一阵的样子道:“乐妃安静从不生事,你那主人怕也是冲我而来的吧?你放了他,抓了我,既能那我要挟皇上放你走,又能完成任务。还能全省而退。如何?”

那倒也是。刺客脸上浮出一丝轻松。道:“好。你过来,我就放她。”东方晓故意向后到了一步,笑云:“你当我们不识数?乐妃在你手上,捎带手杀了她,擒就住我了。那可不行。”青年冷笑云:“你识数,就不会那你自己换她了?”东方晓微微点头道:“也是哈!不过,她哥哥玉面神鞭苏俊曾说过:他妹妹死了,要我们娘儿俩陪葬。你杀了她,我们也一定是死的。落在公子手上,应该……不会那么惨吧?”青年觉得她的话似乎在理,微微点头道:“好,你先过来。”东方晓向后又退了一步曰:“不行,我过去了你不放人怎么办?”青年反问曰:“我放了人,你不过来,我岂不是死的了?”东方晓逗他道:“也是哈!”故做思考的样子,偷眼见到苏俊已在那人背后了。继续道:“那……这样,你推她在我身上,顺手就把我抓回去了,怎么样?”那人目测了一下曰:“不行,我够不着你。”东方晓曰:“不如你把剑指向我心口,再推她。”

那青年冷笑,思云:将剑指向她,一掌拍死乐妃;我既能完成任务,又能得东方晓脱身,便答应了。岂料他的剑刚离开苏妍之颈,就给苏俊砸中后脑海,见了阎王。

以此同时,东方晓也软倒在地,不知人世了。李漼急了,扑上去,抱起来急忙忙去了绫绮殿,众人也跟了去。

一盏茶的功夫,恍惚间东方晓看到了大家都很安全。她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绫绮殿里,众妃嫔皆再。因为苏妍的缘故,苏俊也跟了进来。在御医确诊东方晓吾爱之后,就在绫绮殿逸然的寝宫里。皇上替乐妃平反曰:“方才刺客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那不过是有人在借故污蔑乐妃。乐妃无故受累,无罪开释。”陈婕妤却进言道:“皇上这里面漏洞颇多啊!当日乐妃曾说;那男人是假扮宫女、落湖,诱她上当。可为何当日却没有一个人听到有人喊‘救命’?乐妃落狱那男人又来宫中。与劫持其出宫。以嫔妾愚见:分明是他二人私情甚深,那奸夫是抱了必死之心来救她的。可见,乐妃秽乱宫闱并不冤屈。求皇上治其应得之罪。”

东方晓刚刚醒来,闻听此言气愤道:“住口。乐妃若有奸情,为何自揭疮疤,请你和琴娘去偏殿观看?你与各宫并无深交,且平素惜金如命,为何偏偏当晚遍邀各宫赏戏饮乐?那男人既与乐妃有私,小小玉佩何时不能送,却偏偏选个众目睽睽?乐妃下狱,他既来相救,在场人有身份的不在少数,为何偏偏选中她,以作保命?乐妃颈下伤痕触目惊心,他为何没有丝毫不忍?分明有人欲置乐妃死地而后快,设计陷害。臣妾亦请皇上圣裁。”

她一翻义愤填膺的陈词,倒给了皇上一个很不错的切口。只听圣谕曰:“东方贵妃怀柔天下,舍己救人,宽仁大度堪当大任即册为皇后;苏氏青梅,含冤被屈,册为德妃以作抚慰;陈婕妤,心怀叵测,构陷嫔妃,不敬尊上,欺压良善,赐杖杀。”陈婕妤闻言立时吓瘫了。东方晓闻言也吃了一惊。侍卫们进来带了陈婕妤出去。苏妍磕头谢恩。东方晓也欲下榻谢恩,却被皇上阻止曰:“免了。你怎么敢以身犯险?吓死朕了。”

东方晓疑心陈婕妤之死,乃自己好恶所致。恐再累及无辜,淡淡曰:“承蒙圣恩,铭感于心,今晚不过投桃报李,进了应尽之事。”皇上却拉着她很真切云:“亏了无事,否则朕要她陈氏连坐。”东方晓与皇上相识十日非短,今见他动了杀心亦不敢相违,也谨慎了起来云:“臣妾曾听人说苏国舅武艺精湛,方敢出此下策。也幸有苏国舅在场方保得我们母子平安。让皇上挂心了,臣妾万死。”

皇上微笑颔首曰:“果然,苏国舅功不可没,封为四品忠武将军。进宫守卫。”

苏俊叩首曰:“圣上恩宠,臣愧不敢领。守卫内闱更是不便。唯愿逍遥江湖以安此生。若圣上有什么不解之困,臣也愿丹心报效。”皇上微微皱眉云:“国舅莫非有什么不解心结所以不肯进宫效力?”苏俊忙道:“微臣生性散淡,恐非为官之才,以免误国。”

皇上吁了口气曰:“好吧!朕仍赐你四品忠武将军,可随时出入宫禁。紫宸殿执事令牌你且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苏俊谢了恩起来。深深地望了一眼东方逸然,走了。暗思:她竟如此信得过苏静轩!

众妃嫔退去,皇上有心留在绫绮殿。东方晓自然看得出皇上的心思。暗自思量:今晚陈婕妤之死乃拜我所赐。如此看来我亦不能随兴而云了。只是,今夜……当做何解?想着不觉凝眸。

看着她的神情皇上似乎也明白了她的心意。揽过逸然在面颊上深深一吻,叹了声。云:“聂群,摆驾紫宸殿。”皇上走后,东方晓这才松了一口气。令琴娘服侍安寝。

一切安定了。绫绮殿外,苏静轩悄然而立,凝眸远望。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心下却依旧无限感慨。终于,缓缓离开了。

绫绮殿里,李娉看着东方晓睡熟了,走了出来。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男人离去,忙跟了过去。方知是苏俊。二人的情形,一时间有点尴尬。苏俊也不知该说些些什么,又觉得不必跟她解释。淡淡云:“公主找在下有什么事吗?”李娉摇了摇头云:“远远地看见这边有人,过来看个究竟。。苏国舅不是早就离开了吗?”苏俊闻言只觉得心中不甚自在,也懒得跟她多言,举步便要走。

却见,一道黑影向绫绮殿寝殿而去。李娉职伺于此,转身欲追,被苏俊一把扯住。李娉急了曰:“皇嫂有危险!”苏俊摇头曰:“不会的。”李娉不解:“你怎么知道?”苏俊眉尖一挑曰:“你不信?跟我慢慢地过去,看个明白。”李娉点头。二人缓缓走去。

夜幕中,徐海音静静地站在逸然的窗外。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海音长叹一声转过头来。苏俊含笑怀抱银鞭,依墙而立;李娉很平静的站在旁边。。海音走过去解释:“我在宫门,听说贵妃娘娘受惊昏倒了。来看看,因为是无旨进宫,怕给你们招惹麻烦,不想还是惊动了你们。”李娉无语。苏俊笑云:“我们奉旨守护,你还能不跟过来?倒是你,就不怕招致杀身之祸?”海音黯然曰:“劫后余生,我也只想到她罢了!看来这一世,是走不出她的影子了!”

苏俊皱眉失笑,很怪异的表情道:“劫后余生?……就那两块料?不会吧?”海音很严肃道:“那倒不是,只是遇到了很厉害的机关。”苏俊方忆起那天巷子里李暮青的话“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了?”忙道:“怎么样?你还好吧?”海音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玩笑云:“还好。小命儿还在。”苏俊摆手道:“去——我说你今天速度慢了好些。这回可是舍了命了。”海音苦笑一下云:“好了。不给你们招麻烦了。走了。”他们肆无忌惮的玩笑着,就仿佛没有李娉在场。

海音走后,苏俊并没有急着走。反而坐在台阶上和李娉聊了起来。这是他认为必须做的善后工作,为了逸然;也为了海音。“可以陪在下坐会儿吗?”苏俊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

李娉吃了一惊,又欢喜起来,也坐在台阶上。含羞云:“好啊!”侧目低头,面露羞红,她也是个绝代佳人,那韵味也足以令人销魂。

可是苏俊连看也没看过她一眼,只是凝眸远方云:“你似乎,对海音的来到并不意外?”李娉淡淡道:“没有什么好惊奇的。皇嫂对徐将军的有心,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苏俊暗惊,问云:“宫女们传的?”李娉笑云:“哪个宫女、太监敢传这个?是皇兄亲自告诉我的。从她们认识到成亲……”苏俊来了兴趣曰:“可以讲给我听吗?”李娉迟疑了一下,下了决心道:“好吧。不过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是我说的。”苏俊点头。李娉方道:“咸通元年,皇兄下诏选妃,靖王兄以外的遇到了周氏王嫂……就这样皇嫂为了徐将军举家的性命,答应了太后的赐婚。逼着徐将军写下了退亲文书,嫁给了皇兄。而皇兄,为了不再加深对皇嫂的伤害,也心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做了一对这样的夫妻。”

苏俊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去守着皇上了。”李娉点头。苏静轩也离了绫绮殿。

一路回来,皇上已然休息了。自己缓缓地进了偏殿。倒在床上想着今晚的事情;李娉的话。自语云:“说她聪慧吧?竟为了别人拿自己的命去赌!说她傻吧?那几件大事处理的叫人如此敬服。勿怪,海音如此待她。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却他此刻的心境,缓缓地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这边,李娉却因他的礼遇而兴奋的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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